白绣房
一些温润的声音在夏花里贮藏,一到夜间便流水似地进入江雪的耳朵,江雪身体里那朵幽秘的花,便开的更旺,香味立时塞满这狭小的白色绣房.
江雪将十字绣图样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撵起坚硬的针,细细织锦.对于这个业余爱好,她已坚持了十年,那时看翠姑在为自己的男人绣一双鞋垫,一对五彩的鸳鸯游在一片翠绿的浮萍中,江雪被深深吸引,非要嚷着学.后来,听说翠姑的男人在外面当兵,留在了部队,还看上一个漂亮的女兵,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江雪这次绣的是一只白色的帆船,她选择了黑底子,而波浪,海鸥,芦苇,月亮,若隐若藏的海风全是白的.这些小作品，有的是送要好的朋友,有时就流落到一些专营手工制作品的商店了,但每每看到别人买自己的小作品，总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军是反对江雪的，他说，好好看看书，学学英语,法律，比什么都强,这些花儿,草儿的毕竟长不成大气候.绣花时代已经过去了,要不，你去学学钢琴?
很多时候，江雪是沉默的,军唠叨的多了,江雪就会倔强地抬起头,反问军:"你看的书倒是多，成气候了吗?,除了书,你没有别的朋友了,悲哀,你才是悲哀呢!"
有一段时间,他们是吵不起架来的,那种相互间的沉默很是可怕,当一只骨朵豁然明白阳光是怎样的土壤,它便没有任何怨言了,那些阴郁的云,来了又走了,留下只是淡淡的划痕,而这种痕迹也会淹没在时间的浪中.
军还是没有回来,他对事业的疯狂是江雪无法比拟的,放下所有的绣花,江雪步入浴室,随着哗哗的流水,把自己埋在丰富的泡沫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