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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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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冰月亮
2006/12/21 18:23:53 发表| 已被阅读过 720 次| 评论1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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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哥长的并不黑，心也不黑，但大伙都叫他墨哥。而他也习惯了这个名字，就像天空习惯了白云，小河习惯了漩涡。
墨哥来自安徽的某个镇，那里盛产墨，墨哥十三岁的时候就辍学了，他随父亲展转来到济南，开始了卖墨生涯。济南文化市场是个外乡人聚集的地方，那里的玉石、古董、图书、字画、花草摆列的琳琅满目，墨哥一来就瞄准了这个人气旺盛的地方，随即租下一家大型玉器店的一角，算是安营扎寨。
不知何时起，济南的卖方市场几乎被勤劳灵活的南方人占尽，闲暇之时，他们便凑在一起，操着浓浓的乡音聊些家常。墨哥是个很务实的人，平时话语不多，他的眼睛总是注视着过往的人群，一旦有人来到他的摊位前，他便热情地挽留。
一天，先生出去访友，我一个人在家穷极无聊，整理书厨时发现了一块砚台和几本毛笔字帖，翻开来看，是赵孟芾的字，先生从不欣赏赵孟芾的字，他说字如其人，赵孟芾的字缺少骨感，显然这本帖子不是先生的，那是谁的呢？此刻来不及细想，我已被这些潇洒，秀拔的字所震慑，心里随有了练毛笔字的念头。
绕过一段山麓，我踩着余雪，去山后买墨。在玉器店门前，我看到了墨哥，他的身边围了好多人，都在讨价还价，他正冻得缩成一团，活象一只小刺猬，但他不停地为路人讲解自己的产品，这时快到下班时间了，有些店在陆续打烊，店主人手里攥着一把大锁，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不时催促墨哥：“快点，要锁门了！”墨哥也不答话，继续投入到生意中，店主人突然指着一个剩饭盒，对墨哥说：“把这个倒了去！”。人群里的喧嚣霎时安静了，他指着店主人大声喝道，别以为我租你的地方，你就可以放肆地欺负我，告诉你，从明天起我不租了！店主人被墨哥的愤怒震慑了，背着手原地转了几圈，把锁丢给他，然后悻悻地走了。
门口一株腊梅正开着泼辣的小花，此时也在静静望着墨哥，墨哥把一块块黑黢黢的墨包好，对顾客说，对不起，今天先不卖了，他锁好了门，也随即离去。
“请等一下”他的脚步很快，我追的气喘吁吁，他回过头来，在这条僻静的小路上放下自己的货箱，他的目光流露出真诚。“你是？是想买墨吗？”“是啊，其他地方都已关门了，我今天晚上要等着用的。”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长方形的墨递给我，说：“你看这块行吗？”我接过来，放在手中沉甸甸的，问：“多少钱啊？”他望着我，眼睛里闪过着一层雾水，他说：“送给你了，交个朋友好吗？”我想立即拒绝，但我突然感觉到他的孤独，我也曾在茫茫人海中流浪，也曾有过这种被别人无视的感受啊，归家的路上，我们一起默默地走着，这条小路不那么黯淡了，雪的光芒让我们倍感温暖。
在一个霓虹闪烁的路口，我们各奔东西，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那块闲置的砚台因为有了墨水的浸润，而变的高雅了，那些闲暇的日子因有了淡淡的墨香，而变得充实且恬静了
事隔多年，一天，我应邀参加一个书画展，在一面洁白的墙上，我发现了一副喜爱的字迹，上书：“疾风知劲草”，一看落款竟然是“墨哥”！参展方向我出示了他的电话，我立即拨通了。
我们还是在那条路上相见，他伫立在一辆豪华车旁，衣着大方，穿戴整洁，脖子里那条条古铜色的围巾，反衬出几分温暖。事隔多年，所幸墨哥还记得我，只是他比原来显得更加成熟了，风雨在他的脸上已刻出许多坚毅的痕迹，我仿佛看到他在一个又一个落脚站，卸下孤单的行囊，卸下满身的疲惫……
墨哥说他离开那家玉器店后，发誓要有自己的天地，其间经历了种种困难，如今他在北京开了十几家文化用品公司，经营的都还不错，这次来济南是为了画展，他给物质和精神做了不同的定义，他在精神领域里操持着自己的爱好，他的字完全是在那些困苦的日子里练成的，想起当年的相识，墨哥很是感激，他说是一缕微风推动了他的帆船，我低头不语，墨哥则不停追问我的近况，说有困难一定要告诉他，能帮助我定是他的荣幸！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墨哥是真的，夜里的寒风是真的，我们脚下的这条小路也是真的，可我觉得这份真是那么难得，而我们都不应该打破。
墨哥坚持要请我去银座索菲特共进晚餐，我婉言谢绝，这一年我将继续漂泊，内心的沙漠已大面积延伸，语言也是那么苍白。
回去的路上，我极力想寻出一个过去的我来，可惜，那夜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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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菩提叶(WIYLMM@163.COM)来自: At:2006/12/22 11:46:15 |
| 主题： 欣赏 |
| 看了你的几篇文章和诗,真是喜欢,欣赏。好文笔！ |
| 网友：冰月亮(jingxue77@163.com)来自: At:2006/12/22 11:23:56 |
| 主题： 一剑天老师 |
| 先生为豪气爽朗之人，连笑声也那么不同！只是文中之事与现实是不能一一对号入座的，那么练字一事冰月亮实难解释，十分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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