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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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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倾盖之缘
2007/4/30 0:48:43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40 次| 评论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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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你吃什么蔬菜？
不必搜索菜名，你提到的种类肯定很多。但在二三十年前，答案可能不会超过五个。尤其是农村，在家家户户的地窨子里，除了白菜，就是萝卜，顶多再有一些不新鲜的芹菜和大冷天踩来的藕。
说一个听来的故事，那个给我讲故事的人已作古了。
他说，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他们庄上有个能人。他不仅是个庄稼把式，对菜园子也侍弄的非常好。但是限于当时的技术和条件，到了冬天就都没有新鲜蔬菜了。他就琢磨：怎么才能在冬天种出韭菜、黄瓜？家人认为他是异想天开，自古以来时令就注定了何时种何作物，哪能随你心意地长？
后来，他自己脱了一年的土坯，垒起了一个大火炕，炕底下升上火，一时一刻也不敢离开。家人骂他作践东西。要知道，当时一根柴禾也是好的，做饭，烧炕取暖，都离不了柴禾。
他在他的火炕里待了半冬，直到有一天，他疯了似地跑到村里嚷着：我的黄瓜出来了，钻出小纽纽了！大家才一窝风地去看，他真的种出反季节的菜来了，这在当时的四里八乡可是最大的新闻。人们都在议论着，他这样不眠不休为了种出冬天的黄瓜，受这么大的罪，值得吗？
黄瓜能摘了，家人都希望尝尝这新鲜的黄瓜。他不舍得，想想那些受累受冻的日子，他自己都舍不得尝一口。黄瓜颜色有点发黄，是光照少的关系，但是脆生生的，顶花带刺，不用咬也知道是嘎嘣脆。谁配享用世上难得一见的黄瓜呢？
最后，老汉摘了六个小黄瓜送到济南府一个大官那里去了。果然，那个大官请了上司一同品尝这黄瓜。虽然是普通之物，但在十冬腊月里，皇帝也没吃过新鲜的黄瓜呀！上司也稀罕的不得了，没成想这辈子尝到了这个鲜儿，对大官大加赞赏。大官高兴之下，赏了老农一百块大洋。
当时，一块大洋能买一袋子面粉，老农何时见过这么多钱啊！他觉得自己真是个人物了，更加卖力地侍弄他的火炕。那些小黄瓜自己万万不能吃，可千万别被人偷了去。他心里眼里只有他的火炕和黄瓜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村里一下子来了百多号人，是提着刀、挎着枪的兵。带头的是一个省里有名的军阀。他直接就冲着老汉的火炕去了。到了地头，他对着那些兵痞喊：妈拉个巴子的，都给我上，能砍的砍，能拨的拨！！全给我薅干净喽！！一根秧也不许留！！
老汉急了，跑到军阀面前就跪下了，这可是他命根子哩！“老爷老爷，有话好好说！您别祸害我黄瓜呀！我都给您行不行，您等它长起来，现在还不能吃哪！”军阀一个耳光把他扇到在地：我他妈的让你种！我不希罕吃别人剩下的，妈的，早你怎么不想着爷爷！爷爷来瞧瞧你这黄瓜，也让你认识认识爷爷！让你的狗眼里瞧不上爷爷！
老汉一看，火炕上满地狼籍，瓜秧已经被剁烂了，手指粗细的小黄瓜让他感到刺目。他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忘了害怕：俺的黄瓜哟，你可碍着谁了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军阀一听，冲着小兵子喊到：“妈的，你们没听见吗？人家要随黄瓜去了呢？成全人家吧！”又对着村里人说：“这可不是我要他的命，是他自家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可都听到了！”老汉的老婆、儿子跑过去拽住老汉：“你们不能这么没王法，要砍就砍俺们一家子！”
“看来你们眼里还真没我这号人啊，今天就让你们认识认识带枪的不是被吓唬住的，不是要死吗？那还不容易，成全你们！”
就这样，枪响处，一家三口倒在了火炕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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