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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女(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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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高太守
2008/4/8 17:26:3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24 次| 评论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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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起隙
“唉——!人就是这样,没有受不了得苦累,却只有享受不了福泽。”
她的诉说总是要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开头,仿佛积郁了几千年的愁情别绪都化成了一声声的叹息。
“桑叶未落的时候,满枝的翠绿,鲜嫩可爱。就跟女人在青春年少时一样,不知有多少人争着追求你,抢着爱你,可是你一但坠入爱河里,就好像是树上的那只贪婪地啄食桑葚的斑鸠鸟一样,吃上几颗就会醉倒了,而你就会无怨无悔地跟着那个男人一心一意地过生活,一生一世地对他好。呕哧——呕哧——树上的那些斑鸠鸟呀,别再贪吃那些桑葚了,虽然吃起来味美,但吃多了你们真的就会醉倒飞不动了,只剩下任人宰割了的份了!也奉劝所有正在恋爱中的女孩子,多长个心眼吧!喜欢那个人不要紧,可是不要太过痴迷了,你越是痴迷,你就会越深陷得不得自拔。而男人喜欢你,也只有片时的热度,过不了多少时间,热情一过,你的颜色渐衰,芳华不再,新鲜劲也就没有了,他们就会把你忘记,甚至把你当做垃圾一样地抛弃。可是女人不一样,女人一旦恋上一个男人一生一世都解脱不开。一旦桑叶落了,满地的枯黄的残枝败叶没有人理,只能萎弃于地,一任风中飘零。这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吗?”
那一天,白脸从集市上回来,天都快黑了,回来时还带着几分酒气。桑女说:“回来了,累了吧?快进屋歇歇吧!那批绸缎卖完了吗?”
白脸匆忙应了一声,说:“还好!”便低了头快步进屋去了。
桑女收起了晾在外面几匹丝绸,进得房里,见白脸侧着脸歪到了炕上。便走过去轻声地问道:“咋了?哪里不舒服,病了吗?”说着趟到白脸的近前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烫。便说:“是赶了十几里的路累着了吧!饿了吧,想要吃啥?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便从梁上拿下一块腊肉走进了灶间。
正在生火就听到院门外有人喊白脸。“白脸哥在家吗?”
桑女正在一火,问了声:“谁呀?”刚要出去,只听屋里一阵响动,白脸已经急匆地从床上跃起赶到了门口。桑女从灶间探出头去,见是本村的杞季。便喊了一声:“杞三哥屋里坐吧!”
白脸迎了过去,似乎不太欢迎杞季的到来,说:“杞三哥,咱们外面说吧,咱们外面说吧!”边说边扯了杞季的衣袖往外面拉。可是杞季偏偏不听白脸的越发要往里走,还高了声音说:“好香呀!白脸嫂子又给你做啥好吃的了,也不说让俺进屋去尝尝,咋就往外撵俺呢,白脸,你也忒小气了吧,咱们俩谁跟谁呀,咱可是发小,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你有了好东西也该让俺也尝一尝吧!”说着话的工夫他们挤挤挨挨的走到了屋门前。杞季便直着嗓子冲着灶间喊:“嫂子!今晚上我就不走了就在你们家跟俺白脸兄弟喝两盅了,行吗?可别嫌烦呀!”
桑女忙应声说:“行呀,行呀!三哥平时请都请不到的,今天肯赏光来坐坐喝杯水酒,俺跟白脸高兴还来不及呐,怎会嫌烦!快屋里坐吧,菜马上就好!”
白脸急忙止住桑女的话头,说:“你别听杞三哥的,他可忙的狠,他来串个门马上就得走,是吧三哥?”边说边给杞季使眼色。杞季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里,一腚坐在了桌子的上首。一见这个阵势,白脸真的就有些恼了,说:“杞老三,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呀!”杞季翻了翻白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咱自家兄弟,啥外人不外人的?你自己喝酒多闷,我陪你喝两盅你咋还不领情呢?”
不多时,桑女已经把几样小菜摆到了桌上,一碟姜炒腊肉,一碟清烩芦笋,外加一碟凉拌青红萝卜丝。看得杞季直咽口水,不等桑女让,便抓起筷子夹了一块腊肉填进了口里,哈着热气,呜呜咽咽地赞道:“好吃!好吃!”
桑女抿嘴一笑,说:“好吃就多吃点!”说着打开橱子拿出一只青花瓷坛,给他们每人倒上一碗香气四溢的稠醪。杞季端起碗吸耸着鼻子,哈拉子都快流下来了。桑女刚要收起那只瓷坛,杞季便急扯白裂地说:“好酒!好酒!嫂子你就行行好让我们哥俩今天喝个痛快吧,要不你馋死俺你可要给俺偿命啊!”
桑女放下那只瓷坛,笑了笑说:“好!你让你白脸兄弟少喝点,他今天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累着了!杞三哥就多喝些吧!”
杞季呲牙一笑,冲着正在那里直翻白眼,暗暗运气的白脸说:“白脸兄弟好福气哟,嫂子可是贴心贴肉地疼你!”
桑女说:“我织机上还有一些活,你们哥俩先喝着吧!”说着便走进了里间的机房。
桑女心里头也好生纳闷,平时很少登门的杞季怎么就这样大喇喇地来要吃要喝,虽说听说过这个人品行不是很好,可过门两年多来,不光自己很少跟他来往,就连白脸也没有跟他有过什么接触,今天他是怎么了?心里头有了这些疑问,手里的那把光滑的木梭便不像往日一样飞舞流畅,机杼的声音也不是很有力。她感到屋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偶尔的几句对话,都挺冷淡,完全不像发小、知己那种无拘无束,无话不谈的样子。
桑女还是从那几句话里听出来一些事情。就听杞季说:“有些帐总归是要还的吧!老躲着也不是介办法!”
听白脸说:“谁躲了?再说那些陈年旧帐不是早就还清了吗?”
杞季说道:“还是还了一些,不过还的是本,就没算算利吗?”
“什么利不利的,当初可没讲这个!”白脸竟然有些语塞起来。
杞季说道:“暂时不还利也可以,当年咱们复关四氓,怎么能说散就散伙了呢?依我看还是得经常聚一聚玩两手为好!”
白脸说:“要玩你们玩吧,我,我就不参加了!”
“你说得倒轻巧,当年有跟你玩的疯的吗?今天娶了媳妇就忘了朋友们了!嫂子你的手艺真好!”杞季忽然就提出高了声音对机房里的桑女喊上了。把白脸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更加寡白了。桑女应声道:“只要三哥不嫌就行了,粗茶淡饭哪里还有手艺不手艺的!”
桑女听了这此些话却再也织不下去了,左手里拿着梭,右手扶着杼,本想他们两个人的话会继续,可是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杞季走时,天都黑透了。桑女问白脸,“杞季来找你干啥?”
白脸忽然就火了,说:“你瞎打听什么,该你问的问,不该你问的别问!”
这句话让桑女难受了整整一个晚上。自从嫁过来以后这还是头一回,白脸跟她这样说话。桑女生气了,裹了被子和衣躺到了炕角,白脸也知趣竟然没动她一下,但是桑女知道,白脸也是一夜没有睡着。桑女想他在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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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huafeihua (joan0215@sina.com)来自: At:2008/4/12 17:51:03 |
主题: 好文章! |
一看文章就知道太守很喜欢《诗经》啊!很喜欢文中的女主人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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