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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随如梦 3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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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静听风雨
2005/8/6 18:29:13 发表| 已被阅读过 234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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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北京之行告一段落。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外出之人，倒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和沈振阳独处的这几天，让我又增进了对他的了解。说是了解，倒不如说是想亲近他的想法又更进了一层。
唉，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就被光阴给打断了。
一大早就有人送花，让同事们嫉妒得不行。
翻开卡片上面写着，丫头，祝你节日快乐！后面是一行小字，下班后你等我。
节日快乐？我拉过小刘问，今天什么节日？
小刘恶作剧的笑了笑，儿童节啊。
天那，儿童节！他居然祝我儿童节快乐！我都二十四了，都成黄脸婆了，损我也用不着这样吧？
唉，我不禁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被捉弄，而是一个月又过去了。五一长假还好像是前几天的事，真是光阴似箭啊！
同事们都下班了，沈振阳走了过来，我送的花喜欢吗？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喜欢是喜欢，可是，这个节日快乐。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他大笑了起来，我也笑了。
沈总，要我留下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上次去长城不是照了很多相片吗，想给你看看，顺便去你那噌饭吃。
好啊，但是现在你得掏钱买菜，家里没菜了。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没菜了。
没问题。走。
他倒答得挺爽快的。
到了菜市场，我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负责拿菜就好了。他边挑菜边说，你这么瘦多吃点疏菜，来，这个你拿着，还有这个。
嗯，这个也不错。他转身放菜，发现我落在那不动。过来拿菜啊，愣在那干吗？
这么多耶，你倒是帮帮忙呀。早知道他这么没同情心，就不该让他来，还好，他走过来了。
饭桌上。他问我怎么不找个男朋友。
我淡淡的说没有合适的。
那我怎么样？
你很好啊！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算了，不说了。和你讲讲我吧。
其实，我是一个很贪玩的人。在恢复高考制度的时候，我一直在玩，连考试都不想去考。
那怎么还是考了呢？
是因为我妈说我了。当时是这样的，离高考还有两星期，我妈跑来对我说，隔壁那谁都去考了，你还不去？我一想，那人比我差多了，他都去了，我为何不去，所以就去考了。
结果呢？
没考上。
我忍不住笑了。
你是第二次考上的吧？
没考上我照样玩。那时的工作不忙，有空就和别人打打牌，聊聊天。
你还挺玩世不恭的。
在单位和一个姑娘差点都结婚了。
那为什么没结成？
我没考上啊。她家是比较好的那种，要是我考上了，就可能结婚了。
你当时多大？
３６岁，哦，不，２６岁。
啊？在我惊讶的同时他说出了２６岁。
那也是到了结婚的年龄。
你猜我第二次考怎么着？
我怎么能猜到呢，直说吧。
结果我的成绩比录取分数线高出几分。
那你挺厉害的。
我平时玩，在考试的紧要关头，看看书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优点。
你不是要给我看相片吗？
哦，对了，差点忘了。他掏出一叠相片，找出其中的一张，指着上面说，把上面的字念给我听听。
我接过来一看，色狂。
哎，你什么意思？
他得意的笑。
那天去长城，早上有点凉，就把上面写有“绿色狂飙”的运动衫套在身上，没想到做了个成功的动作把旁边两字给挡住了。
我看了下表，起身去开门。沈总，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他走过来，眼神逼视着我，我退了一步，他跟了上来。我抬头与他对视。
小雨，我们可不可以忘记过去。我们舒服的交往，不耍花枪，不用技巧。他握着我的手说。
我点了点头，他拉过我靠向他的怀里。
我忽然觉得，一直在黑暗中包围着我的绝望和寂寞已经烟消云散。而现在，绝望终于结束了，而且再也不会有了。
（32）
我和沈振阳开始交往。原来一段感情的开始可以这么简单，或许是因为在一起彼此感到舒服。
只是，有时我心里会被某种东西牵扯着。是有所顾虑吗？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抑或对沈振阳没有信心？我是否太过草率？我们是因为寂寞才相爱吗？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沈振阳的那句，相信自己，我们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总会在耳边回响，这让我又重拾微笑。忘记伤痛的最好方式就是用爱填爱是不无道理的，至少现在的我很幸福。
有人按门铃，是安堤。
我给她倒了杯茶。看她脸色不大好，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邱山就已经走了。还留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在桌上。字也都签好了。安堤说得很慢。
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走了，我看着那个家
觉得空荡荡的。我接过她的话。
正相反，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我突然发现在那个家里，属于邱山的东西好像真的不多。就几件衣服鞋子什么的。她抚了下头发，继续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那里也是他的家啊，怎么会一个，一个行李袋就打发了呢？
对他而言，你就是他的家。你又带不走，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行李袋了。
可是我没有让他搬走的意思啊。
那你要他怎么样呢？
他没有想法的时候，你非要逼他做个决定。人家现在有决定了，决定搬走放你自由，你又惆怅了。
我心里真的好矛盾。现在我真的很慌。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宋辰刚会跟我走到什么地步？
最起码，你们现在都是自由身了。
安堤苦笑了一下。那更惨。他单身，我也单身，结果他还是不娶我，那我又算什么呢？
你知道吗？邱山已经辞职了，我也是去公司才知道的。他怎么可以，可以连个招呼都没有就走了呢？女人怎么会这么惨？
我不会惨的。我相信我会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我一直在等待，等待它的出现。
我该怎么办，小雨。
我没有说话，让空气在那一刻凝聚。
人们常抱怨网络虚幻，真人实演又如何？寻觅的过程是彩排，彩排的是不可重复的生活，理想是剧本，生活是演出，可惜这演出常常跑题。导演似乎是自己，自己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见证。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一张拼图。拼图游戏完成的时候，每一个独立单元都可以找到自己准确的位置。人们忙忙碌碌，高贵或卑微，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自己不过是这个世界上一块小小的拼图而已，色彩艳丽也好，精雕细刻也罢，都只是单独的碎片。有趣的是，这些碎片时时刻刻都在改变自己，企图嵌入新的位置。于是，生活这张大拼图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
（33）
安堤对爱情的执著，邱山因对安堤的爱而放手，这都是因为一个“爱”贯穿始终。而我对沈振阳的爱呢，也会像安堤一样执著，像邱山因爱而放手吗？沈振阳能不顾别人的眼光，笃定我就是陪伴他一生的人吗？我有点茫然。
我不否认，与一个成熟、各方面都有一定经验的男人交流，确有另一番无法准确描述的感受与情趣。他会给你如父兄般的温暖，他会让你享受到他成熟的美妙温情。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是啊。我有种不确定感，担心拥有总会是一种失去，总是患得患失，就好像是一场梦境，梦中是美妙，一旦醒来，一切皆空。它有时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事实上，现实还是验证了我的担心。我被辞退了，被毫无理由的辞退了。
失去工作并没有什么，只是我要知道辞退的理由。
我去找沈振阳了，在他家里的游泳池，我问为什么。
他顿了顿，我不喜欢你。
多简单而又无力反驳的理由啊！
你知道吗？有一个玩笑叫伤害。我们来游泳比赛怎么样？说着，我仰面向水里倒去，我不会游泳。
他先是一愣，接着跳下了水。在沉到池底之时，我游上了岸，他跟着上来。
我会游泳的，很会游的。刚才说不会是骗你的。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他大吼。
我的泪流了下来。你是在意我的，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
我原本以为可以捂着世俗的眼睛，让原始的爱意深刻出欢乐和愉悦来，可我却挡拦不住世俗对空气的侵蚀。我怕亵渎这份圣洁的爱。然而止步是我惟一的选择，每天能在阳光下看你的身影，能在楼道里遭遇你的目光，能感受你温暖的笑容，能在寒冷的黑夜里静静的想你，便是我无法走近你的焦灼的召唤，便是我灵魂挣扎于肉体的伤痕。沈振阳无奈的道。
我同意被辞退，我走。
我不想让他有压力，这是我的命运，黯然的命运，我，只是末路黄花。
（34）
这段时间，沈振阳不打来电话，我绝不主动打过去。沈振阳打过来，我就心平气和接起来。我们疏远了亲近，冷淡了热情，却又丝丝缕缕，若断若续，叫人捉摸不定，预测不了，揪着人的心。
真的不想这么伤感。于是锁门，上街买花，算是换个心情。
说到花，还真是好东西。家庭养花不仅可以美化环境，增加生活乐趣，还能起到净化空气、保护环境的作用，例如：米兰能吸收大气中的二氧化硫和氯气。美国国家航空及太空专署的专家们，用吊兰和空气过滤器做了对比实验，发现吊兰有很强的吸收空气中有害化学物质的能力，以致超过了空气过滤器。一盆吊兰放在屋内在２４小时内，可将室内的一氧化碳、过氧化氮和其它挥发性有害气体吸收干净。除了吊兰，仙人掌亦有空气净化能力。它的特点是白天将气孔关闭，防止水分蒸发，夜间才打开气孔，吸收二氧化碳，释放出氧气。屋内设置两三盆仙人掌，可增加空气中的负离子，大大利于睡眠和健康。紫藤、月季对氯气的吸收、净化能力也很强。香石竹、马蹄莲、文竹等花卉，接触百分之五浓度以下的二氧化碳６小时并不受害。夹竹桃、美人蕉、九里香等对二氧化硫也表现出良好的抗性。水仙花有吸收汞的能力。紫茉莉、金鱼草、半地莲、蜀葵对氟化氢的抗性最强。万寿菊、矮牵牛也能吸收大气中的氟化物。花卉分泌的物质，有的可以防治虫害。在窗台上放置一盆天竹葵，其特殊香气可以驱除许多虫子。石竹花能克制蝼蛄危害别的花卉。花卉中还有许多相生相克的互应现象，如在葡萄架旁种些紫罗兰，它们不仅互相促进，对净化环境有利，而且结出的葡萄还带有紫罗兰香味。
扯远了，回到买花上。我买了一盆吊兰、一盆天竹葵，还有紫罗兰，还有百合花、玫瑰。
玫瑰，自己送自己玫瑰，这到底算什么？是在自怜吗？还是希望自己像玫瑰一样娇艳？抑或只是为了别人来访时看到它，而提示我正在恋爱？呵，多可笑多可悲的做法。
吊兰、天竹葵、紫罗兰让别人送回去，我手捧百合花、玫瑰走在街上，一辆车在我面前刹车，把我吓了一跳，花摔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买过给你。
我头也没抬说，算了。然后离开。
小姐，等一下。男子追了上来。
我转过身，看清了他的脸，挺俊朗的，高高的鼻梁，深陷的眼窝，有韩国人的特质。
那个花。
没事，你走吧。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不行，我得赔。
这人还挺固执的。
你别跟着我了，我说过不用了。我有点生气的说。
火气怎么这么大？他嘟哝了句。
我双手抱肩看着他，说，心情不好，任谁都不会给好脸色。告诉你，我就这么小心眼，知道了吧？
他居然笑了。真不懂，被人骂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我在心里说了句，神经。快闪吧，别和陌生人说话。
到家刚倒了杯茶就有人按门铃，一开门，天那，那人居然追到家里来了。
你跟踪我？
别讲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来送花。
我说过不用赔的啊。
我知道。所以是送花给你。
为什么？
想和你交朋友。
我心里在笑，真滑稽，追了这么远，只是为了和我交朋友。
我用挑畔的眼神看着他。可以，但得回答我的问题。答错了，请你自动离开。
没问题。来人干脆而自信的回答。
绿杨芳草几时休？我说了第一句。
泪眼愁肠先已断。你在以诗会友？
我没理会接着问。
碧云天，黄叶地。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纷纷坠叶飘香砌。
夜寂静，寒声碎。
惜春更选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沙上并禽池上螟，
云破月来花弄影。
乍暖还轻冷，
风雨晚来方定。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
一场愁梦酒醒时，
斜阳却照深深院。
撩乱春愁如柳絮，
依依梦里无寻处。
……
好了，不答了。
那你是认输？
不是。你不觉得问的那些都很酸吗？
正是因为酸，才要你接。接不下去了，那请你离开。我欲关门。
不行。他用手挡住门不让关。你得让我心甘情愿的离开。现在轮到我问你。答对了，我离开。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是你想和我交朋友，还是我想和你交朋友？
是我。但这样有背朋友的礼尚往来。
我甩了下头发，问吧。
你很孤单，失恋没多久，对吗？
无聊。心里的话没说出来。你是不是要问我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家是哪的？谈过几次恋爱？……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我哭笑不得。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些，那抱歉。
不，不问这个。
我等待你的下文。
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为李清照袭用，化作的是哪几句？
一时还真把我难住了，他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
抱歉。我停了一下，他以为我接下来会说我答不出来。但我让他失望了。你可以走了。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的面部表情僵硬，落寂的转身。我喊住了他，进来喝杯茶吧。
他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你同意和我交朋友？
我笑笑点头。这花送你的。
谢谢。我给他倒了杯茶，接过花，放进花瓶里，然后加进一点啤酒，再添上适量清水。
为什么要加啤酒进去？
哦，这样鲜花的保鲜期就可延长。这是因为，啤酒中含有乙醇，能为花枝切口消毒防腐，又含有糖及其他营养物质，能为枝叶提供养分。
呵，想不到你对花挺有研究的。
只是喜欢而已。毕竟花让人赏心悦目，增加生活乐趣，还能起到净化空气、保护环境的作用。
这倒是。可以知道你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失业人员。你呢？
我还没工作呢，刚毕业不久。
你学什么专业？
心理学。
心理学？我还学心理学的呢。
怎么，不信？
我呵呵地傻笑几声算是回答。
对于别人的心理知道得太多，反而复杂，我比较喜欢平静点的生活。
他的话不无道理，只是隐隐觉得他并不快乐，或许他出生豪门，缺少朋友。
你生活得并不快乐，缺少朋友，对吗？
有什么快不快乐的，我也不缺朋友。
那么你追了这么远就为了交我这个朋友应该怎么解释？
他不说话了。因为我的个性里有让你舒服的因素，是吗？
你在分析我？
不是，只是问问而已。
有电话打进，是苏菲。
姐，有事吗？
可以出来喝杯咖啡吗？
可以，告诉我地点。嗯，好的，一会见。
挂断电话，我转身对他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明宇。
明宇，抱歉，我有事得出去，有空再聊吧。
好的，再见。
再见。
明宇走了又折回来，我还以为他忘了东西呢，结果只问他该怎么称呼我。
我说，林雨。
嗯，再见。
再见。
（35）
咖啡厅。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唉，还不是那样。
你也知道生活难啊。
我理解苏菲心里的苦。其实，理解有时并不需太多言语，只要一个眼神，或者只要做一个听众就可以了。
是人，都不容易。就拿年轻人来说吧。年轻人貌似“潇洒”，其实活得很迷惘。
一会儿迈克尔。乔丹，一会儿马拉多纳，一会儿史泰龙，一会儿刘晓庆，一会周润发，什么“派对”、“卡通”、“耐克”、“皮尔卡丹”，什么刘德华，郑智化，郭富城，谭咏麟；什么性感明星钟楚红，青春偶像张曼玉，说完“肥肥”，又讲巩俐；小伙子忙得说金庸道古龙，看“魔女”，观“大侠”，“夺命枪”，“鸳鸯刀”，“笑傲江湖”；少女们则托腮凝视琼瑶、三毛、岑凯伦，“哀怨”地撑一把“小花伞”，梦幻般“缠绵”在“温馨”的“情爱”之中。昨天嘶哑着嗓门喊“再也不能这样活”；今天又温情脉脉色迷迷地“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爱你一万年”、“让我一次亲个够”；明天又凄怆伤感地吟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们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是快乐？还是孤独？让人觉得他们是可怜巴巴地在受罪，活得确实不易。
而我们这些边缘人又能好到哪去？为生活疲于奔命，在情感中挣扎。男人对于情感还好点，而女人天生是感情的动物。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算他再差再没出息，还是对他死心踏地，哪怕是养他，也心甘情愿。被男人伤得伤痕累累，只要一哄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再理智的女人，在感情面前，依然是无所适从、手足无措。难道女人天生犯贱吗？不是，因为是女人，才会感情至上。在感情面前，女人是一只被囚禁的鸟。
我一度说自己还年轻，事实上我的确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可是心真的很累、很累，它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很老。这样说，也许会被人说是在以小卖老，可事实的心境的确如此。你知道吗？我们这些边缘人在一块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唉一声，叹同是天涯沦落人。
即使为生活，为情感，摔得粉身碎骨，依然执著向前。只有这样才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只有这样才知道自己痛了、累了、哭了，原来自己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就得继续为生活疲于奔命，继续去挣扎，直到被沦落，沦落为死亡。
收回思绪，我问，姐，生活有困难是吗？
没，没有。
对我还要隐瞒吗？
那好吧。是，我是有困难，需要你借五万元钱。到时和上次借的一块还。
好，什么时候要？
后天。
好的，后天取了我打电话通知你过来拿。
姐谢谢你了。
别那么客气，我们是姐妹嘛。
那就这样。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班。
你打车来的吗？
不是。苏菲边说边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男人。
我立刻明白了。姐，我看这男人还不错，你试着接受他吧。
以后再说吧。
那好，再见。
再见。
五万元，我卡里总共才二万，这下连生活费都没着落了，还得交房租，这下该怎么办？也许有人会说我是打肿脸充胖子，唉，这才叫人情难却！
（36）
拖着沉重的步子踏上台阶，发现明宇早就等在那了。
明宇，你怎么会在这？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我有点意外。
没有你手机号，又不知道你去哪了，又这么晚，担心你出事，就在这等了。
呵，我和你才刚认识耶，用不着这样子吧？
我们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没有错吧？
好，算我说不过你。
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心事？
没有，我很好啊。
把我当朋友就让我为你分担。
还不是为了工作的事。
你没有说实话。白天说你是失业人员的时候，一点沉重的感觉也没有。
可不可以不要问？
不可以。朋友有困难，我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是想看我笑话吗？朋友向我借钱，明明没那么多钱，还要答应借。我能向一个刚认识的人说，我需要钱，你借给我吧。我能这样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完，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明宇搂过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以你的感受。
你知道吗？向我错钱的人是我姐，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我们就像亲姐妹。我上学的费用都是她提供的，现在她要借五万块钱，我能说不借吗？
我抽开身体，拭去泪。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
没关系，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忙，至少你说出来了会好过点。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记得睡个好觉。
我笑笑。你也回去吧。
好，你先走。我看着你上楼了再走。
那好吧。我转身向楼走去。
第二天，只去取了钱，就一直呆在家里。晚上沈振阳打来电话约我出去走走。
见到他那一刻，我是开心的，但没有笑。
人生真累。悲伤时，痛苦需要掩饰，是为了保持别人眼中那一点点虚荣和自尊；却原来喜悦有时也需要理解或埋葬起来，装得若无其事，又是为了什么？
和沈振阳并排走着，晚风吹撩头发，好舒服。
小雨，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固执、成熟，有时又有点跋扈，还有点孩子气，当然只是在我面前。你听不了别人刺激的话。
好像还真是这样。
拿我和我哥来说。小的时候，家里分了鱼，按理说，母亲把鱼全给我们吃也无可厚非。我哥就不一样，鱼一上来专挑最大肉多的吃，我也只是吃一些肉少点的。母亲辛苦了一天，最后吃的是剩下的。我就不喜欢。
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啊。你对你哥的成见挺大的。
我承认。我们都成家后，我妈跟我过，我爸跟他过。那时老婆怀孕不能做家务，母亲又生病，所有的事都压在我身上。而那时我爸又病了，我没有去看他，我根本忙不过来，结果我哥说，他也是你爸，你连理都不理。就因为这个和他断了关系。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啊。
这样的兄弟有和没有一个样。
那你爸妈不说什么？
是在他们去世后才断的。
有个朋友，交往了好多年的那种，就因为一句话和他断交了。他说，你是不是因为现在有钱了，看不起你哥。
他真这样讲啊？
是啊。作为朋友，认识了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也没必要来往。
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
因为舒服。不想讲话的时候，你静静守着；讲话你又一定能听懂；不用担心被看到牙上有菜屑，喝汤会发出声音。这，就是舒服。
他靠近我，吻了一下。你在笑什么？我问。
和你恋爱的感觉真好！他微笑着回答。
他搂着我的肩继续往前走。在广场的花坛边坐下。
看你的样子很累，我能做什么吗？借给你肩、腿，都可以。
如果真要借的话，就借身体吧。
我点头示意他过来。我让他靠在怀里，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闭上眼睛睡觉的样子。
我们就这样呆了一个晚上。
（37）
回来梳洗了一下，躺下没多久，就有电话，是明宇。
我在你家门口。
我开门请他进来，给他泡了杯茶。
你刚回来，对吗？
你怎么知道？
这是五万元钱，你收好。
你还没回答怎么知道我刚回来。
我，我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抓过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
你这个傻瓜。我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在打转，控制不住的，是心灵的感动。
嗯，我要工作了。我要好好工作，努力赚钱。
呀，想通了？明宇终于长大了，知道要生活了。我笑着调侃。
别笑了，我得走了，得回去睡一觉，明天去上班，你也好好睡个觉吧，我走了。
在门口，我叫了声，明宇。他转过身。谢谢你。他笑了。
有朋友真好，那份纯洁的友谊像一股清泉溢满心田。
在广场和沈振阳一起以后的这一个月当中，我们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见上两三次。一般来说，我在家或者什么路口等他。在那些个美丽的小时里，我总是觉得有什么幸福的甜蜜的东西在我的心里生长着，那的确是甜蜜的，和他单独在一起，每一次都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快乐。
那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在家里，我把自己交给了他。我会永远记住自己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那种幸福。
他在ＣＤ唱机里放上了ＣＤ碟，那是邓丽君唱的古诗词，甜美的声音在九月的夜色里响起来，我觉得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似的，不明白一个人的声音怎么会如此富有魅力。
我们随着歌曲的节奏慢慢地挪动着步子，他的手臂环抱着我，我的双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感到自己的心跳，感到自己的脸颊一定绯红。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脖子上，我把眼睛闭上，等待着他的吻，好像一个小小的火焰，又像一个小小的惊喜，我闭着眼睛，等待着它们一次又一次落在我的血液里神经里。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停住，开始轻轻地解开裙子上的纽扣，我又兴奋又不知所措地僵硬地站着，好像是在梦里，或许真的太像梦了，我梦想过这个瞬间多少次了，在我的梦里我永远不是这样僵硬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我感到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深地渗透进我的神经里去，我想回吻他，可是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那么轻，轻得好像消失了，我找不到自己了。
他脱下了我的衬衣，我看着它落在地上，像是一些缤纷的花瓣，他的吻那么轻柔却又那么热烈。
当他裸露的身体拥抱住我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像那些衣服上的花瓣一样散落到一个充满火焰的地方去了。
我感受他的抚摸，他的手滑过我的眼睛，脸颊，脖子，乳房，感觉突然这么敏感，好像他的每一次抚摸都要激起我的身体的一阵颤抖。
周围的世界突然在那一刻停止住了，我有些恐惧，好像这恐惧是突然到来的，同时又兴奋异常，恐惧和兴奋同时刺激着我，使我的身体像火焰一样地燃烧着，当他进入到我的身体里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一阵刺痛袭击到身体里，我不禁叫了一声，但只一瞬间，那痛就消失了……它消失了的同时我感到一种解放，那是一个女孩子的解放，我是他的女人了，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女人了。
我的双手在他的背上紧紧地抱住，感到身体在进入一种从未体味过的快感之中，那快乐好像是一条通往阳光的隧道，那个地方在不断地逼近，不断地逼近着。
性这扇神秘的大门，一切的秘密现在都打开了。我看着旁边熟睡的沈振阳，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起身去洗澡。
次日醒来，沈振阳也醒了，他问怎么不多睡会？
我说得去买菜。
他说我也去。
提着菜篮，身边是爱的人，这种感觉很幸福。
（３８）
两人世界是不可以让外人打扰的，所以我老是关机。
沈振阳工作一直很忙，有这得来不易的独处，为何不好好珍惜？！
谁知刚开机就有电话，是明宇。
你怎么老是关机？
找我有事吗？
我想见你。
如果没事还是改天吧。
你在躲我吗？
不是。
既然不是，那待会我来接你。就这样。
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还得听他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更可气的是，坐上他的车连话都不说就启车。
你要载我去哪？
见人。
见什么人啊？
别废话，一会就知道了。
真是气结，要是以前早就大吼要他停车了。本以为工作了会变得成熟，没想到还是那么跋扈。
在酒店坐下后，要见的人还没来。明宇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一会就到。
门口有人影闪进，明宇招呼了声，妈，在这呢。
沈振阳？怎么是他？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坐下。明宇叫来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
妈，这就是我常对你提起的林雨。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他妈看了看我，问了一些家庭、学历、想法之类的。
我低着头回答，沈振阳一直没开口。
林雨，吃菜啊。说着，明宇给我夹了块鱼。
你们要是没意见，我想和林雨下个月订婚。
听到这话，我差点噎着了，手在颤抖。
不行。沈振阳的声音。
为什么？刚才问你们，不是没有意见吗？
我是说，你得问林雨她同不同意。沈振阳看着我说。
林雨，你同意吗？明宇问。
我。一家三口全把目光投向我。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得考虑一下。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失陪了。我冲出了饭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早就应该想到他们是父子的，他们说话的语气，还有性格是那么的相似。
林雨，你跑慢点。是明宇。
他抓住我的手，捧起我的脸。你看着我，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我避开他的目光。
你的心里只有我爸，是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我拼命摇头，哭着说。
我都看见了。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在你楼下守候，我都看见了。我就是要把你从我爸手中抢过来。
我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沈明宇，你是这么的残冷。没想到你是这么龌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然后转身离去。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又偏偏让我遇上。被人爱是一种幸福，而我同时被两个人爱着，还是两父子，那是幸福吗？不是，只有痛苦。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上天在惩罚我吗？我的头脑里好乱，心真的好烦！好烦！
（39）
有人在按门铃，是安堤。
小雨，你怎么了？你一夜没睡，还全身酒气。安堤看到我坐在那一动不动关心的问。
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辰刚向我求婚了耶，我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嫁给他。呵，现在可以实现了，我死而无憾。你看，还没结婚，戒指已经给我套上了。
看着安堤高兴的样子，我说了句，恭喜你！
哎，林雨，我要结婚了耶，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啊，干嘛板着张脸？你真不够意思，这个面子都不给。
好好，到时我做伴娘。我勉强笑了。
那还差不多。
好了，我得回公司了。
你那么急着走干嘛？
有事啊，辰刚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真拿她没办法，她心里只有那个宋辰刚。也好，和沈明宇的妈妈约了见面，也不能留她呆着。
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等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也刚到。
我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了。
和振阳没离婚之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离了之后，反而成了朋友，有商有量的。爱情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他们父子俩还真是相通，连欣赏女人的品味都一样，想想都让人嫉妒。有一天，明宇兴高采烈的跑来对我说，妈妈，我恋爱了。对你说这些并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希望你顾及一下明宇的感受，不要伤害到他。
原来她什么都看出来了。面对情敌加儿子中意的对象，居然可以这么平和和宽容，足见她是个好女人。
其实，天下好女人都应该是一脉相通的。她们天生都有一副善解人意的心肠，一双善听的耳朵。她们应该是敏感的、细腻的，她们的脉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与朋友形成共同的律动。苦闷烦恼，欢愉幸福，顺着心与心的隧道流入她的两泓眼波，演绎成一处能包容一切消解不快与烦恼的港湾。站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孩童，毫无隐身之处又安静恬然。你可以自己纯洁的天性去面对她洞若观火的眼睛，任何伪饰都使你赧然。
现代女人，应该是一个闪耀着母爱光辉的女性。一个能使接近她的人感受到母爱的女人，肯定是个好女人。因为具有母爱的女人，热情而不轻浮做作，真诚而不显憨稚拙；她柔情似水却蕴积着大海的深度，善良而不失自己的主见。她会巧妙而自然地为你解除尴尬，会潜移默化地增强你的自信心；具有母爱的女人，有坚强的韧性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是朋友眼中可信赖可敬佩的支点，是心热如火给人温情的太阳。尽管她也有自己的烦恼和痛苦，但她心动如歌，淑情似火，内涵似海，宽容如山。
而我面前的这们就是一个好女人，一个现代女人，一个闪耀着母爱光辉的女性。我想，要是沈振阳愿意，她会毫不犹豫的回头。
我喜欢明宇，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喜欢他，是因为他是振阳的儿子。我坦然的说道。
我明白了。她起身。今天就聊到这吧，再见。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吐了口气，心里舒服多了。
（40）
今天星期六。这几天没人打扰，心里平静多了。
门铃响了。这么早，会是谁呢？
一开门，是明宇。
我思维在那一刻停顿了。
不打算让我进门吗？
哦，不，怎么会呢？进来吧。我给你倒杯茶。说着朝茶几走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用力一抽，甩落了茶几上的花瓶。
你要干什么？
他扳起我的手，反扣在墙上。为什么总是忽视我的存在？我爱你。你是我的，我要把你抢过来。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为什么要让三个人都那么痛苦？我忍不住哭了。
那你回到我身边。不可以，是吗？那我只有硬抢了。
又有人在按门铃，明宇松开我的手，我赶紧抹干泪去开门，是沈振阳。
我没说话，低着头让他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他问怎么回事？
我说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他弯下腰去拾碎片，我说待会我收拾。
明宇，你也在这。那三人一块去吃早点吧。
在早餐店我借故去洗手间，回来时他们已经点好东西。我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说，我不饿，我先走了。
他俩的手同时抓住了我的双手，又同时放开。
沈振阳说，上司让你吃早点；明宇说，陪朋友吃早点。
我哦了一声，不自然的坐下。
饭毕，沈振阳让明宇先走，他送我回家。
在家里，他问我要和明宇订婚是真的吗？
我沉默片刻，摇摇头。他的双臂用力地抱住我。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也许爱上你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们的相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然而，这美丽的错误竟是那样的诱惑我，让我在拒绝理智的一刹那接受了它。因为我知道，缘分并不是随处可得。我的美丽也不可能永不消逝……
我靠在他的肩头伤感的说着。
你看着我。相信我，我们可以，一定可以。有一天，我们分手，我会比你更伤心。我不会让你是全世界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听到他的话，我又哭了。
我决定找明宇说清楚。晚上，我在他工作的楼下等，看到他出来，赶紧追了上去。
沈明宇，你给我听清楚。因为是朋友喜欢你，也因为你是我爱人的儿子才喜欢你。要是没有这两个条件，每次看到你都不会有抱歉和心痛的感觉。你对我来说不是要吵架的人，而是和沈振阳一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碰到的。但是别的就不可以。
我和爸爸都不会任由你的，只要你住手，所以你决定吧，是做朋友还是做冤家？
不想做朋友，要是不能得到还不如丢了，所以你记住，我不会轻易放弃。在丢弃之前，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
那只是误会。
对我来说是爱。
不是的。让对方这么痛苦，怎么能叫爱情呢？
谁说的，为什么不是爱情？这么心痛，痛得受不了，简直要疯了，为什么不能叫爱情？
我俩哭着争吵着，他说完上车走了。我愣愣地站在那。
回到家，端起茶几上的花瓶碎片来到阳台，呆呆地坐着，默默的流泪。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了片碎片在手腕上划着，我忘了疼痛，失去了知觉，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振阳，对不起。习帅，你等着我，我就要，就要来陪你了。
（41）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只听到有吵架声。
你这个混蛋，到底对小雨做了什么？要是她有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是死一般的沉静。又有一个声音。小雨，你别死啊。只要你不死，我答应放手，以后都不再留恋。
这是振阳和明宇的声音，好像来自天国，那么的遥远。我的身体很轻，轻飘飘的。我想，我是死了，一定是死了。振阳，别生气；明宇，也别自责，我死了，不是更好吗？那就都解脱了，没有人会受伤害。我走了，保重！
我升到了空中，然后看到了习帅，他依然是笑着的向我走来。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那么久。
我迎上去，和他一道走了。
睁开眼睛，看到了振阳，这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我不是死了吗？
小雨，你醒了。是振阳在说话。原来我还活着。
有清泪从面庞滑落。小雨，别哭，别哭好吗？振阳给我拭泪，他也哭了。
出院后，振阳把我送回家，要留下陪我，我没答应。
振阳，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他叹了口气。好吧，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我微微点头。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走了。
感情天生不服从驾驭，人生最难的从来都是选择，也许选择放弃比选择争取更让我们快乐。
我是选择放弃，还是选择争取？选择放弃，我会快乐吗？选择争取，我们会有未来吗？不管我们怎样做，心中都会留下遗憾。到底什么是理智，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罪恶，什么又是可以原谅的？说不清，道不明。我不想去抗争，我的心好累，就让一切都随缘，一切都随命。
（42）
收拾心情，整理装束，该去找工作了，不是因为缺钱花，只是不想沉静在痛苦中。
其实，沈振阳每个月都会定时向我的账户里打钱。
我涂了点胭脂，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憔悴。可是有件事我没明白，为何我去面试，什么都没问，就录用了呢？
不想它了，有工作就做呗，管那么多做什么。有工作真好，忙碌了就可以忘记不愉快的事。
这天，接到了紫琼的电话，我大学的同学，我们也算是好朋友。没想到她也在深圳，而且在沈振阳的公司。原来，我被辞退后，她就代替了我的位置，她是最近去消资料时看到了我的档案。这不，就打电话来了。她还说听说了我和沈振阳的事。
我问，他现在还好吗？
她说，沈总一点也不开心，老是看着你的相片发呆。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紫琼，帮我个忙，好吗？没事的时候，多和他聊聊天。
挂断电话，心里也轻松了点，有紫琼陪他聊天，他就不会寂寞了。
时间过得真快，圣诞节到了。走在路上，身边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快活，商店的橱窗里已经摆出了装饰得漂漂亮亮的圣诞树，可这些热闹，却让我的心更加孤寂。
天气很冷，我缩紧身体，还是有点发抖。这时，手机响了，是王菲。
小雨啊，元旦有个同学聚会，你回来一趟。
好，我一定来。
那说好了啊。
嗯，再见。
还是这帮姐妹好，有情有义，还能记起我的存在。
可我又失落了。是的，我又想起了习帅。时间的流逝铸就了岁月，而岁月又铸就了回忆。那么，我的人生，又会拥有什么样的回忆呢？
如果说，对他的回忆是幸福，悲伤与后悔会立刻涌上心头，而如果说，对他的回忆是痛苦，连我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会马上摇头说不是。恐怕很多事情，都不是痛苦或者幸福就能说清的。
只要一想到他，我就常常会失去控制，就像现在，即使在大街上，我也会突然陷入沉思，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元旦那天，我准时到达。姐妹们带着丈夫孩子，只有我一人单身，心里真不是滋味。
有个同学问，林雨，还没成家，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也许吧。
我低头看着地，悄悄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不是想好了在大家面前，一定不能闷闷不乐的，要让他们看看我可以很坚强的吗？怎么又流泪了。
我的举动没有逃过王菲的眼睛，她把我拉到了外面。
小雨，把习帅忘了吧，哪怕是为了活着的人，也要把死去的人忘记。你也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那些伤心的事，就都让它过去吧。
很难。习帅的死就像一场梦。在这场梦中，他的影子一直跟随着我。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像以前一样地生活着，可是，在我内心深处，他的去世没有一刻不在咬噬着我的心。
我们进去吧。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进去吧。这个是给姐妹们孩子的，你给一下她们。我掏出五个红包递到王菲手里。
我来以曾和习帅去过的地方。走在小路上，一刮风，树枝上的雪就会扑簌簌地掉下来，我慢慢向我们经常散步的那片树林走去。这条路上，曾经留下过无数他的脚印，我几次停下脚步。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记忆，又逐渐清晰起来，可是我已经不能负担更多的对他的想念。现在连流泪都很少了，只是愣愣地站着。我慢慢已经变成了一个迟钝的人。
别的人，如果父母或者兄弟去世了，也都会很伤心，都会流泪悲伤，但将死者入土为安以后，便知道逝者已去，虽然也会依依不舍，但是，悲伤总会很快消失。
可是，我却无法做到这样。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忘记，也不能让他从我头脑里消失。相反，越是想忘记，对他的记忆却越清晰，占据着我的心灵。
我想，我并没有失去他，我失去的，只是我自己。
（43）
圣诞节过去很久了，新年也过去很久了，又是人间四月天。
沈振阳来见过我，他要我明天下午在婚姻登记处门口等。
被他这一举动弄得莫名奇妙。其实，我是开心的，他终于肯给我一个名份了，我终于可以和他走进家庭生活了。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我拿着两把伞在登记处门口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他没有来。
我很失落，有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可我依然说服自己，相信他是因为工作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打他手机关机，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沈振阳的车，再望向酒店里，看到沈振阳和紫琼。他俩在聊着什么，很亲密的样子。
我真傻，被人欺骗，还为他找理由。什么想和我登记结婚，只不过是利用我来绑住要变的心。我真的很可笑。
可是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报复吗？不会的，我不会那样做的，因为我知道报复其实是一把双刃刀，享受快意的时刻，自己的心也遭割锯。我要等，等他给我打电话，等他对我说那天是因为工作忙而没来。
我是不是很傻？其实，和他的相爱，我一直存在一种虚幻感，就像一场梦。我是在等他回来告诉我，这不是梦，我们遇见了，遇见了爱情，这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这种空洞的空间，我被留在里面，一切有可能在下一分钟里变化，但是也有可能永远也不再变化，有可能这就是最后的一种沉寂，然后他就消失了，从此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掉了。
我希望的没有来。这天晚上，又是下雨，我去了他的住处，透过窗玻璃看到沈振阳在亲吻紫琼，我的心如刀绞，泪如泉涌。这能怪谁呢？是我要紫琼关心他的，是我将紫琼往他怀里推的。
我装作若无其事，依然上班下班。有一天，我回来，看到他坐在椅子上。
喝酒了，休息一下。我帮你泡杯热茶。
他抓住我的手，说，小雨，你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我会比你更伤心，我不会让你是全世界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往后退了几步。
我，我会结婚。
跟谁结婚？
紫琼。
你会，还是你要？
我要跟紫琼结婚，我要娶她。
你要娶她。
是。
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
对不起。
你只有这句话对我说吗？
你就是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还是要考验女人之间的友谊？
你是个操盘手，可以操控别人的爱情吗？
对不起，我错了，没有爱情。这只是一场游戏一个实验。按这个钮，林雨会爱上你；按那个钮，紫琼会背叛林雨；再按那个钮，有人会回头，最后，结束。
回头跟紫琼，结束，彻底结束。
你不要激动。
你闭嘴。
沉默片刻。你是个魔鬼。你让每一个人变得好丑陋。只有魔鬼才会这样做。
对不起。
我快步从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你要的钥匙。说完扔在了桌上，又走进里屋。为你准备的专用杯。现在你还需要吗？我把杯子用力摔在了地上。
沈振阳，我为你愧对了全世界。
他慢慢的走出了房门。我扫落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把家里弄得乱乱的，然后坐在地上哭了。
哭累了，爬起来，去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我，我问，这就是林雨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丑陋？手朝镜子用力砸了过去，血流了出来。
（44）
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睁开眼，手臂发麻，包扎好的伤口还在疼，我挣扎着起身，却没有气力，似乎一闭上眼睛，就会一头摔倒。
我站了几次，才终于站起身，然后走到电话前，接起了电话。
林雨，救救安堤。是邱山。
你别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安堤得了癌症，现在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你来劝劝她吧。
好，我一会赶到。
和邱山有过一面之缘，他知道安堤和我是好朋友，才会打电话过来的。
安堤得了癌症，怎么会这样呢？我匆匆整理了一下就出发了。
赶到的时候，邱山和宋辰刚都在，他们似乎要说什么，我摆了下手，示意先别说。
我敲了敲门，说，安堤，我是林雨，你开开门，我站得脚都肿了。
门开了，屋里乌烟瘴气。
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的。我拿掉安堤手里的烟说。
少抽一支烟，我就能不用死吗？
别孩子气了。
孩子气，孩子气是一种特权，你知道吗？只有幸福的人，才拥有那种特权。
我安堤从来没有过那种特权。从小跟着我妈当拖油瓶嫁过去。
我多懂事啊，多会看人脸色。半工半读求生存，怎么孩子气？跟着辰刚两手空空打拼，怎么孩子气？可是现在，现在总可以了吧，总该轮到我了吧，因为我快死了。
小雨，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是我得癌症啊？我做错了什么事啊？我的好日子才要开始啊。
不哭了。我搂着安堤说。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它可能是任何人，可能是我，可能是邱山，可能是宋辰刚，不知道，每个人的身体里面都有癌细胞，下一个，有可能就是我啊。
你可能会死，也有可能不会死。
安堤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微微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如果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等死。
听话，去看医生，接受治疗。
安堤点点头。我打开门，和安堤一块走了出去。
你们俩谁送我回去一趟，拿下衣服。我问。
我让小雨留下来陪我。安堤说。
邱山说了句，我。
我留下来陪安堤，我是应该留下来陪她的，作为朋友，我要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45）
这个星期，由我陪着安堤，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毕竟面对死亡，那种恐惧是无法想象的。
死亡是怎么回事，我是知道的。那种害怕，害怕失去所有关爱自己的人的感觉。在闭目前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心中留有遗憾，而那种求生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
小雨，你回公司上班吧。安堤说。
没有请假，一个星期不见人影，我想，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
你回去看看吧，不能因为我而使你丢了饭碗。
好吧，我下午回去看看。
小雨，现在和沈振阳怎么样了？
很好啊，他很爱我。我没有告诉她，沈振阳和我已经分手，是因为不忍心。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你的婚事。你要好好静养。
我不会和辰刚结婚的。
为什么？和他结婚，不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为什么，难道要我嫁过去没多久就让他面对一具尸体吗？我没有那么残冷。
我理解安堤，真的。放弃自己最大的心愿是需要勇气的，更何况她是为了让宋辰刚在她走后不要有太多的愧疚。
我一到公司就被上司叫了去。
林雨，这里不是菜市场。按规程你已经是自动离职，但看在沈总的面子上，你回去工作吧。下次这种情况不要再出现。
沈总，哼，真的很可笑，都分手了，还在故作好人。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工作岗位，但一阵呕吐感袭了上来，又吐不出来。这种情况有几次了，而且最近饭量也增加了，月经也没有来，我怀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我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是幸福？还是痛苦？是快乐？还是无奈？让人觉得我是可怜巴巴地在受罪，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
我迷惘了、困惑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振阳？告诉他，我破坏了别人的幸福；不告诉，孩子将来怎么办？我的思想在斗争，在扎挣。
我依然上班下班，忙碌着我的忙碌，有空就去看安堤。
这次，邱山告诉我，安堤只有两天时间了，我哭了，为安堤也为自己。
女人，把自己的青春和爱都给了家庭，而结果呢，是不被理解，甚至是被弃的对象。为爱执著又能怎么样呢？不被宠爱，被认为是理所当然，被男人当作保姆。女人的价值到底在哪？那么心甘情愿又是为了什么？
安堤。我握着安堤的手唤了一声。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安堤摸着我的脸问。
我只是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两天后，安堤走了，走得很平静。死亡这个问题实在太过虚无，令我觉得很害怕，面对死亡，人显得那么的懦弱和无助，想想一生所有的追求，所有的梦想，此时此刻，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了。
（46）
我决定重新生活，把孩子拿掉。
三天之后，我去医院做人流。人流同生孩子一样，都要在产房里进行。
我换上了指定的病号服后，等在产房外面的小间。同来的女孩开始交流自己的情况，孩子啊，家庭啊，都是些无聊的话题，好暂时排解一下心里的恐惧。我没有开口，就有一个问我，你老公怎么没来？我朝她虚伪地笑了笑，她也仿佛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旁边另外几个女孩挤眉弄眼。我只当作没看见。
产房真是一个最没有尊严的地方，在那么痛苦那么无助的时刻，耳边听到的却只是医生护士的谩骂，“不许叫！”“不要乱动！”“你哭什么，要哭等做完了去你男人那里哭！”“现在知道痛了吧，当初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啊！”
我真的难以想象，这些人怎么会如此没有同情心，如此地刻薄，都是女人啊！然而也许是厌倦的缘故，或者这些人其实也是刽子手吧，扼杀一些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小生命。我想到了鲁迅笔下的人血馒头，怎么能要求刽子手有同情心呢？早已麻木了啊！
轮到我，躺在床上，思想一直在斗争，在医生走到我身边的刹那，快速的起身，逃了出来。我不能杀死我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心头肉啊！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并且让他健康的生活。
（47）
想开了，心里也舒畅多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快乐的活着，将来孩子才能更好的应对各种压力。
六月二十日，今天是沈振阳大婚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我买了红酒，点了蜡烛，放上ＣＤ碟，调到那首《但愿人长久》。我在一个人回顾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说真的，我不恨他，爱过了就不要后悔。
我开始慢慢地挪动步子，想象他的手环着我的腰，我的双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
跳累了，坐下喝红酒。我有几分醉意，朦胧中，振阳就坐在对面，我冲着他笑笑，举起了酒杯。祝你幸福！
听到我的祝福，他没有高兴的意思，表情很忧伤。我摇晃着走过去，抚摸着他的脸问，你怎么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为什么不笑呢？难道，难道我祝福你，你不高兴吗？
雨，别这样，好吗？我爱你，真的爱你。一直以来，我都只爱你一个。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和那个女孩的恋情，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都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哦，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们真的可以忘记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吗？心口留下的伤疤，真的可以不留痕吗？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
酒醒时，才发现只是一场梦。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般的痴迷？我不是一直都很理智，很清醒的吗？难道我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现实生活中，不到黄河心不死者大有人在。曾经有一种说法：即使错了，也要无怨无悔地走到底！悲壮中透出几多无可奈何。这其实根本不是对人生的执著，而是对人生的一种曲解。要知道，错误的一意孤行，只能是空耗生命。为什么非要等到撞得头破血流时才回头呢？要知道，人生是没有后悔药让你去吃的。
看，这个时候，我还这么理智，足见我有多么的清醒。我笑了，是苦笑，笑得那么的讽刺，那么的自嘲。
我依然在自欺欺人的坚信：命运靠自己掌握，不能主宰自己的人永远是奴隶！
勇敢地挺起胸来，才会证明你的存在！只有你自己把握住自己，才会证明你在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中走过。太阳会滑到你的身后，狂风和苦难会教你从泥泞里自己拔出自己的脚，不会有失败的呻吟与痛苦。让苦干个真实的你在跋涉中曝光！哪怕这一段生命历程只是一束并不太美丽但却自己设计的野花，曾经在一座很大的山谷里开过的她年轻的花，即使不很美丽，但她已把握了自己的命运……
路！自己！我不是一直寻求自己把握自己，战胜困难吗？可是，我柔弱的身体快支撑不下去了，就要倒下，因为我是人，只是一个凡人，承载不了生活之重！
（48）
门铃响了，一开门，是沈振阳。
我想关门，却被他挡住了，只好让他进来。我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不在家陪妻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紫琼在结婚的那天走了。他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是应该高兴的，可是高兴不起来。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希望我安慰你？还是要我回头？
雨，别这样。
那要我怎样？
我们在一起不是最舒服的吗？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被人伤害了，我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吗？我是人，只是一个凡人，也有脾气。要我静静的听一个伤害了自己的人的苦恼和诉说，我没那么伟大，至少现在没有。
我们可不可以，还是朋友，甚至是忘年交？
我苦笑了下。忘年交，你知道吗？这里面有个忘字，也就是忘记了，才能继续交往，我还没有忘记，所以，很抱歉。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真正失去了什么，在一个怎样的位置缺席。
我走到门边，打开门，对他说，你走吧，我累了，很累。
关上门，我靠在门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
假如生命可以重新开始，假如性别可以自由选择，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男性。
不愿意生为女人是因为说来可怜的女人们总是比男人更渴望爱情。天地鸿蒙荒凉，孱弱的女人本能地寻找高大宽厚的臂膀，寻求爱、理解、交融，以为两颗心的结合叠印能够驱逐宇宙间的阴冷死寂，给渺小脆弱的人生一线曙光。然而人世间的爱情忽生忽灭，虚虚实实，渴望爱情必然为爱情所愚弄，守候爱情必然为爱情所伤害。
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构造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承受者。男人们拿得起放得下，可进可出，可行可止，可如火山喷发也可如冻土沉寂；而女人，永远是容纳、承受、等待、执著的。男人一旦进入她们心里，她们的心房便永远留下那人的痕迹，想赶赶不走，想抹抹不掉，想撕撕不开。
我就是太过清醒了，才会被被弃，所以，女人，最好还是笨点较好。
我现在连泪都很少流，情绪也不烦躁。说到烦躁，这有几种消除烦躁的妙方。
１，豁达乐观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所以，遇到麻烦的事情不要过度重视，宜以积极的态度豁达处之。保持乐观的思维方式，即使出现烦躁情绪也比那些没有产生烦躁情绪但消极生活的人要快乐得多。麻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如果有“相信明天明天就是一支歌，热爱今天今天就是一张帆”的精神，就足以使一个快要消沉的人振作起来。请记住：即使有１００个理由哭泣，也要寻找１０１个理由面带微笑。
２，饮食缓解法。营养学家认为，饮食结构与烦躁情绪有着紧密的关系。提神醒脑的咖啡，过量辛辣调味品烹制的精肉，强体壮身的人参、鹿茸等，对某些情感脆弱、情绪易于波动者而言，要严格控制其摄入量，否则将加重烦躁情绪。而蛋白质及碳水化合物，如鸡蛋、瘦肉、鱼类、淀粉、乳糖等则可对大脑产生缓解情绪、镇定神经的作用。另外，柔软的易于人体消化吸收的食物对缓解烦躁情绪，保持身心健康也有一定的作用。
３，改变环境法。改变自己身边的小环境，可以抑制和消除烦躁情绪。比如晚间室内的灯光较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最容易产生烦躁情绪，若多安置几盏灯具，如壁灯、床头灯、吸顶灯等，并且最好让光线射向墙壁再反射照明，则可使人体验温馨、安宁的气氛，易于平和烦躁情绪。或者在室内装五颜六色随节奏闪烁变化的节日彩灯，则可使人忘却烦恼，产生欢快乐观的情绪。又比如，脑力劳动者久坐桌前，定期去大自然中活动一下筋骨，或者在工间操时间出来晒晒太阳，也可消除郁闷、烦躁的情绪。颜色通过视觉的作用也可使人产生振奋或沮丧的情绪。在自己的办公桌或书桌下铺一互赏心悦目的淡粉或浅藕荷色的衬纸；把卧室的墙围子刷成具有安抚和镇静作用的浅天蓝色；总穿深色服装，换一身浅色或颜色明快柔和的服装等都可改变烦躁的情绪。
４，出声发泄法。出声发泄是将心中积压的委屈、烦恼、忧伤、痛苦向外倾倒的一种方法。当自己不痛快时，在人员稀少的河边、公园的树林、高楼的阳台、甚至自己的卧室里，放声大喊，或在卡拉ＯＫ歌舞厅中高唱一首喜欢的歌曲，你便会好受许多、放松许多。这就像久居城市的人们初到群山峻岭的峰顶时，易被祖国大好河山所感染而纵情欢呼一样，身心放松，精神愉快。
５，啊，还有啊？哦，没有了，没有了，就这四种的啦。呵呵，不好意思，我就这么三八。
（49）
虽说想开了，但夜里听着音乐，有时也会莫名的伤感。记忆是美好的，而伤痛刻骨铭心。
我有时都在想，这是否就是命。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人甩了，被这么无缘无故的甩了，甚至天真的想，振阳其实是爱我的，他只是一时昏了头，他会回来找我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还在自欺欺人。记得当时劝安堤是那么的理智，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
我想起了安堤曾对我说的话．我和邱山没有孩子，是因为我知道，一旦有了孩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婚的。我不能让孩子重演我的悲剧。
那他对你不好吗？我问。
他对我太好了，好得不像真的。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夜里多晚回来，他都不会说什么。我多希望他也能关心下我，甚至是骂我几句，可是没有。他很清楚的让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外人，我的管教是属于我母亲的。
想到这，一个人带孩子的决心快要瓦解了．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让孩子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成长，可一想到他对我的伤害就又不甘心。
我拨通了英美的电话。
亲爱的，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话筒里传来英美清亮的嗓音。
可以出来聊聊吗？我问。
当然。
那海天酒吧见。
海天酒吧。我一直看着门口，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就招呼她过来。
喝点什么？我问。
红酒。
一杯红酒，谢谢！我朝服务生说。
你怎么不喝？英美问。
我不能喝，然后凑到英美耳边小声地说，因为怀孕了。
真的？英美大叫，那表情比我还开心。
别叫得这么大声，这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我当然高兴了，快要做干妈了嘛．是男的还是女的？
怎么，你也重男轻女？
哪的话．男女我都喜欢，又不知要迷倒多少痴男痴女了。
孩子还没出生呢，你知道长得什么样？
呵，当然了．像你漂亮，像他有风度。
我嘟哝了句，还花心。
其实和他已经分手了。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女孩有时比男孩好多了。
怎么会这样？
人家可是有钱有势，外加长得也不差，有大把的美女等着和他上床，我林雨何德何能去拥有。爱情真他妈的没劲，对你好的时候比什么都好，厌倦了，一脚就踢开。
他不像是这种人啊。
别相信你的感觉，感觉未必正确，还有，知人知面不知心。当你全身心投入的时候，或许他已经厌倦了。
那，那……
没什么，习惯了，不就是被甩了吗．正好吸收点经验。下次眼睛要擦亮点，瞪大着去看男人。
那别人会以为你这女人性饥渴。
哈哈．我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你用词准确点行不行？
怎么不准确了？试想，一个女人瞪着眼睛去看身边的男人，那她不是神经病就是没见过男人，要都不是，那当然是性饥渴了。英美睁大眼睛凑到我眼前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是性饥渴？
我手摸着额头靠在吧台上笑得全身颤抖。
小雨，他知道吗？
没有告诉他．我正为这事愁呢。
我认为你还是告诉他吧。
为什么？难道没有他，我就养不起孩子了？没有男人，我就活不下去了？还没到那地步吧。
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说未婚先孕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未婚妈妈必竟是弱势群体。
别给我泼冷水好不好？至少得让我去适应，去过渡一下啊。总不能让我跑去对沈振阳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为了孩子，我们结婚吧。我丢不了那脸，也没那么犯贱吧？
你要真不愿意，那搬来和我住吧。
不是吧，那小李呢？
不管他了。
你别老毛病又犯了啊．就算他再大度也不可能的，男人对于爱可是自私的，你别忘了这点。
可是我担心你啊。
别，可别把我当成病人似的，我受不了那打击。
你还是那样固执倔强。
得，我现在就剩这点尊言了，你就饶了我吧。
沉默片刻，我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得回去了，我说。
要不我搬来你那住吧。英美还是不死心。
英美，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想得太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再见。
没想到英美还是对我一往情深，或许我给她的回忆太过美好，也或许她陷得太深，我不想有任何的表示，也不能表示，我已经跳出来了，这是我的选择，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
（50）
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沈振阳打来的，我没接。已经有好几次了，我就是要让他也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
真不明白，他甩了我还好意思打电话来，还要和我成为忘年交，这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男人了。你说他是来要我原谅的也就罢了，可以他的年龄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莫非他知道孩子的事了。想想不可能啊，那他是间接的在请求我的原谅？我还真希望是这样，不过，在电话里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我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来到镜前，整理一下装束，去赴苏菲的约。
见到苏菲时我吃了一惊，真是今非昔比啊．眼前的苏菲既妩媚又时尚，看来上次见到的男人对她不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小雨啊，这次要你来是为了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这是林晓风，苏花，李雪，吴月。
我一一向她们微笑点头，然后发现她们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风花雪月，真是完美组合．她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都有故事，我只对她们的故事感兴趣。
随着在一起的次数多了起来，我发现她们没事之时就聚到酒吧里体味悠闲和畅谈心曲，仿佛那幽暗的灯光，舒缓的音乐，沁人的咖啡能把她们带入梦幻的田园，让她们摒除一切幽怨，找回迷失的世界。当然，在酒吧里最能触发她们灵感的话题就是爱情婚姻家庭，这是女人永远捣不清的话题，永远不厌倦的话题，即使她们一千次地岔开，仍会第一千零一次地把话题找回来。
比方说这次吧，本来是吴月在说刘德华的演唱会，结果跑到说起男人来了。
阿月，刘德华的鼻子这么高，长得也挺男人，床上功夫一定不错。你是不是在寻找这类猎物？发话的是苏花。
哎呀，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再怎么说我也是淑女嘛。
李雪笑了下，说，淑女也疯狂。
我倒觉得陈道明不错．你看<<中国式离婚>>里的角色，即成熟稳重，又事业有成，其实他也是蛮体贴蛮会过日子的一个人吧，可陈晓枫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讲这话的是林晓风。
是啊，虽说那只是演戏，如果没有丰富的阅历和经验，是很难把握得这么准确。这就说明现实中的陈道明也不差。苏菲接过林晓风的话茬。
这就叫爱你的人你不爱，你爱的人不爱你。李雪道。
精典。吴月忽然直起身子冒出两字又倒了下去。
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果还不是幸福的有很多嘛．就现在而言，也同样适用，不然那些婚姻介绍所还怎么混？这是苏花的见解．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是如此。看着这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觉得她们都活得挺坦然的，并且都有不被别人打扰的私人空间．其实我也是自由的，只是生活给心灵上了把枷锁。
临行了，和她们一一道别。
苏菲问，小雨，你今天怎么一句话也没说。
听你们讲挺好的，我喜欢这种听众的感觉。
那好，有空再聚。
姐，我发现你变化挺大的。
没办法，现实所迫。对了，我现在在工厂里上班，平时除了上班，还得去上学习班。
这才是真实的你，自信的你．我衷心的恭维了一句。
苏菲笑了．那有空再聊。
好的，再见。
看着苏菲远去的背影，我也笑了。为苏菲的新生活也为她给我介绍了几个朋友。
抛开现实，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哲学家，都是思想的巨人，回到现实，而我们又成为了行动的矮子，这就是无奈，生活的无奈，现实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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