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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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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炳晨
2005/9/4 12:48:27 发表| 已被阅读过 548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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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刚他爹，你到底睡不睡？”老伴再三催促。
“好了，好了，画好这张铸器图就……”李春头也没有抬就漫不经心地回答。
“啪！”灯被老伴拉熄了。
“唉，华刚他娘，你听俺说。”李春连忙祈求。
“听！听你放屁！俺没有那份功夫，俺还睡觉哩！好好的镇铸造厂车间主任不当，说什么下岗，说白了还不是让人家撵回来的，又办什么铸造厂，你看这啥时候了，还画什么图。”
“噢，你可不要胡说，车间主任不是厂长不让俺干，是俺看到咱这山旮旯里劳力找不着活干，才主动要求下岗回来办个小厂……！”老伴忽地坐起来，啥，你倒会哄俺，俺长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骗子，让你骗了俺几十年……你为啥邪了非办这个破厂不可……
李春自知说走了嘴，急忙分辩：“俺是看咱这的大劳力去济南去啥地方挖沟、通电缆，既累又挣不了多大钱，再说农忙了又得回来，这样一来二去的不方便，又说了，年纪大了咋办？可不能再去挖沟，生活又有啥法子解决哩？……”他的语气变得比玉米苞丝花还软。
老伴没有反应。
他摸索到妻子身边说：“你听俺说行不？如果你是她，早就觅死受活得了。”
“谁？？她！！”老伴本来被他的那些话撞的心头突突乱跳，这平空的一声闷雷更使她没了主意，只迸出两个字来。
“就是咱右邻的朱丽她娘，唉——老两口就那么个独苗，还是个丫头……唉——”
李春故意长叹一声。
“是呀，她——”老伴也叹道。
“啪！”他扭亮了灯。老伴没有阻拦，她想听下去。“朱丽他爹又是个病秧子，咱不说地里家里的，就说朱丽念书吧，如今这书也念不起呀！就是那个病秧子也得吃药是吧。”
“可不是啥的。”老伴的心比谁都软。她还时常接济朱丽家哩。
“朱丽她爹又干不了挖沟的活，可日常的油盐酱醋就没了着落，再说有个孩子上学，虽说有‘希望工程’捐了点钱，可也不够哇！”李春顿了顿又说，“俺想，俺能办个厂让咱这的劳力不出门，就能挣钱，农忙了也好不误收庄稼，再说朱丽家也好……。”
“这倒是，”老伴赞叹着躺下了，“朱丽她娘也不会因俺给她家两个钱而不好意思，总归自个挣的花着舒心，”她又想。
“就是还缺一点……钱。”他接着说.
“什么？缺钱？缺多少？”老伴忽然掀开被子，又忽坐起来。
“别起，别起来。”李春一把将老伴按下，又为她掖好被角“这比什么都急，是不？”老伴若有所思的问。
“嗯，比什么都急。”李春又回到写字台前画起来， “就冲这，俺能睡吗？”他突然说。
“可他们给你啥好处，铁饭碗总比泥钣碗好吧！”老伴撇着嘴说。
他心一动，“要是朱丽爹是咱兄弟，咱这的人是咱亲戚，你又咋办？要他们什么？？现在他们是咱乡亲，乡亲乡亲总是亲的哩。”
他听了听床上没有一点动静，唉，这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允诺，他想。
“给”突然床上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叫声。
“啥？”李春心里一紧转过身去，走到床边。
“这1600元给你。”老伴一把从床铺下掏出一叠大团结塞到他手里，“这是卖猪的钱和俺的私房钱，你就用这办厂吧，不够咱再借点。”
两串泪水爬上了李春的脸。
老伴笑了。
继而他也笑了。
98年于大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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