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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霞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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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寒泉
2005/10/21 17:31:38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29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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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榜了。那个充满侥幸的肥皂泡彻底破灭了。这一切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仍然让他溃丧之极。当拿到录取通知书同学们在学校联欢的时候，他却汗流浃背的劳作在闷热得让人窒息的高粱地里，他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孤雁，笼罩在无边的失望和孤独之中。脚下的这片高粱地已经让他细细的锄了两遍，满地里已经找不到几棵杂草，然而，他依然重复着那单调的动作，他想用对身体的惩罚驱赶那些莫名的懊恼。
这个中午他没有回家，虽然，家里人并没有责备他，但他不想让父母看到他落魄的样子。在地头上，找个树荫，避开炎热的阳光，随便的吃一点早上带来的面饼和咸菜。然后，头枕着锄头，静静的躺下，看着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透过来，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他决心不再回到那个曾经给过他许多欢乐，然后又让他极度悲伤的学校。
“考不上大学我照样能活的光辉灿烂，我要用劳动致富，我要用事实证明我的能力。”他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得睡过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失眠过几个晚上，他实在太累了。
他做了一个美梦，一年之后他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同学们都来向他祝贺。梦醒了，他依然躺在闷热的地头上，空旷的田野悄无一人。
剩余的高粱地没用半个下午就锄完了，他用脚擦一擦锄头，无精打采的回家走去。那张曾经长满铁锈的锄头，现在已经让他磨得铮亮铮亮，在在下午热烈的阳光下闪着刺眼白光。
推开家门的时候，他愣住了。
她正坐在树荫下的马扎上，帮奶奶干着活计。见他进来，仰头灿灿的一笑：“中午怎么没回来，我都等你一天了。”语气中带些善意的责备。
他没想到她会来，他知道她和他一样落榜了。他充满无奈的对她苦笑一下，然后把锄头放在墙脚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吗？跟你有话说呢。”她的脸上挂着细细的汗珠，眼睛中看不出半点的失望。
“屋里坐吧。”他招呼着往屋里走。
“不进屋了吧，挺热的，我也该回了，要不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说话吧。”她说。
他没有拒绝，顺手帮她把放在墙边的自行车推过来，径直走出门去。她站起身，礼貌的跟奶奶打个招呼，跟着走普通的农家小院。
他是一个内向的男孩，从没有跟女同学单独在一起过，他有些很不自然，怕别人看到，做贼似的低着头往村外走，直到走出村子，才停下来等着已经被他拉下十几米的她。
“你怎么没回学校？”她赶上来，有些气喘吁吁。
“去干嘛，不丢人嘛”
“去复读啊，我们班没录取的同学都回去了。”
“不想去了，认命吧。”他的语气中充满失望。
“你很聪明，基础也不错，明年一定没问题的。我已经报名了，本来想替你报上，可学校不准，一定要本人去，没办法，只好来找你，嘻嘻。”
他没说话。
“ 你要是不去，我会天天来你家。”她笑着说。
他回过头看看她，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觉得没脸见那些老师和同学，还是算了吧，要是明年再考不上，可就真的没脸回家了。”他窃窃地说。
“不会的，你的脑子那么好使，肯定没问题。再说谁会笑话你？还有好多比你差得远的呢。”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他阡默了，低着头只顾往前走，一直把她送出很远。分手时她笑着说：“记着，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明天我还来，看你去不去 。”
这个晚上，他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他照常早早的下地干活，当他从田里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他家的小院子里。
吃过早饭，她陪他下地了。两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了很多，中午，他没有约他回家，并肩坐在地头的树荫下，随便得吃一点带来的干粮。他心中那团已经熄灭的火焰，慢慢的燃烧起来。
当晚霞洒满天空的时候，她要走了。他帮她把靠在路边树上自行车推出来。然而，她没让他送，接过自行车，回头一笑，挥一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他脱口而出，似乎心照不宣。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眼睛有些模糊，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明天见。”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麻利的收起工具，跨上自行车，飘悠悠的向村庄走去。天边的彩霞变得更加更加灿烂辉煌。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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