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来不及回了,小秀拨通电话,给丈夫匆匆道别.丈夫表示了理解,小秀突然觉得他是那么虚伪,而自己又要给他和一个妖女人制造一次缠绵的机会.如此沉重的心情也只有散布在南下的列车上了.
车厢内又脏又乱,小秀抱着那些较重要文件,其余的都丢在一边.今年的雨季特别长,小秀失去了一把伞,更失去了一片原以为可以庇护她一生的森林.她将目光投向窗外,一片黄灿灿的油菜地被列车延长了好远.夜色已经渐渐升起.
突然一声尖叫,接着是一阵吵嚷,列车员拨开人群,去制止一场骚动.寻着声音望去，我突然注视到一个恐怖的眼神,和一头蓬乱的长发,刚才显然是这个疯女人的尖叫,临座的女子已经被安排到了别的车厢,代替她的是一个小巧的鱼缸,里面有两只小鱼在使劲地接吻.听一位知情者说,女人原来不疯,她是这里的列车员,有一次她从外面回家,发现了丈夫的艳遇,愤怒之下提出离婚,没想到丈夫很痛快地答应了.女人说,车子和房子我都不要,我只要孩子.但最终孩子判给了男方.她回到家里,又一次看到妖女人在和自己的男人亲热,女人疯了!当时孩子还小,吓地躲在一个鱼缸后面不敢出来.疯女人抱起鱼缸就走了,她以为抱的是孩子和丈夫.
小秀的心在战栗,她不觉得疯女人可怕,而是可怜,她觉得自己也可怜,她想起了丈夫的妖女人.爱如梦里的青果,在提前到来的季节里纷纷坠落.小秀真的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声自言自语惊醒,疯女人正坐在了小秀旁边,她从嘴里吐出一块面包,用手捏碎,投入鱼缸.她喃喃地对小吻鱼说:"快吃吧,我要把你们喂的胖胖的!"
小秀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突然一跃而起,打翻了女人的鱼缸,两只小鱼翘着尾巴,在地下拼命挣扎."够了!疯子!你丈夫抛弃了你,你还想喂他,他把你的血都吸干了,变成了红色,还有那个妖女人,她夺去了你的爱……"疯女人号啕大哭,显然她想起了许多往事.这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小秀,小秀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赶紧捧起地上的小吻鱼,放入自己的玻璃杯,然后又接来一些清水,小鱼恢复了呼吸,在水里快活地亲吻.女人笑了,她笑的很甜.
小秀突然感到一种失去理智的快乐!对支离破碎的爱情,她选择了回避,而缺乏疯狂的勇气,撕裂一张面具.她不是怕疯,她只是无数次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在婚姻面前,为了孩子,多女人选择了奉献,选择了懦弱.
窗外的夜色更浓,列车摩擦轨道发出有节律的声音,一个个驿站被小秀忽略了,也被车上大多数人忽略.疯女已经抱着杯子睡着了,发出细微的鼾声,小秀还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一枚落叶发出的沉重叹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