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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刀的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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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以爱之名
2005/12/1 22:13:15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31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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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
当我讲那些关于前生的故事给小刀听的时候，他安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空空的。
我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那些往事。
他说，没有，我都不记得了。
于是我笑了，说，其实我也不记得了~
小刀说，不记得就对了，因为本来就没发生。
听他这么说，我就开始迷糊，这个世界上或许从来就没发生过任何事，我没有上小刀的床，小刀没有离开美子，美子的身边没有那些走马灯样的男人，也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美子。
对了，我有好久没有去看美子了，我忽然想去看一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不存在。
我又一次地在夜色里盘旋在美子家的天花板上。美子睡着了，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酒气。美子喝醉了。
窗外的下弦月暗淡而冷，这让我的目光在黑夜里分外明亮。我不知道，美子会不会被我的目光吓着，我相信，在半梦半醒之间，美子是可以看见我的。
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忽然美子说话了，她说，小刀，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这样吗？你没说过不喜欢，你如果说了，我会改啊。
那声音让我忧伤，比看见美子皮肤上细碎的皱纹更忧伤，我的一滴泪就那么打在了美子的胸口上，啪的一声闷响。
美子呼地坐了起来，眼神热切而荒乱，她说，是小刀吗？是你回来了吗？我知道，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吧~出来啊~~
这个女人急切而嘹亮的声音似乎要把我撕裂了，我听见她终于嘤嘤地开始哭泣，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飘走了，越来越远地离开了，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早晨，我醒来的出奇的晚。
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见了站在窗前吸烟的小刀，他的眼神那么空洞，就象两口枯井。
我说，小刀，你去看看美子吧。
他楞了一下说，你不是美子吗？那么昨天在我床上跳舞的人是谁？
我说，我是昆兰。
他缓缓地说，我大概作梦了。我最近总是在做梦，梦见一个叫美子的女人。
小刀走了，一夜未归。
等他终于回来的时候，他说，昆兰，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说，很久了，有一年了吧~
他说，哦。那是很久了~我该走了。
我说，你要去哪里？
他说，去找美子。
我说，那美子在哪里？
他说，不知道。我好象梦见她变成两个气球飞走了~
我说，那我呢，你带我一起去吗？
他说，不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
小刀还是小刀，昆兰还是昆兰。我们依然纠缠在一起，在暗夜里发出快意的呻吟，可是我忽然觉得心痛，或者我一直都在心痛。于是我越来越温顺地偎在小刀的胸前。时间仿佛停止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静止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其实就是一个结果。可怕的结果。
一个月后，美子自杀了。这个消息是小刀告诉我的。
他说，美子自杀了。她自杀的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气球升上了天，之后我也慢慢腾空。有看见美子自杀现场的人说，她好象死得很安详，脸是白的，身体是白的，床单是白的，温柔的躺在哪儿，一点儿也没有女流氓的样子，我的记忆彻底回来了，美子回来了，可她又走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小刀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望着远方，他一定看见了我看不见的什么，我也努力的张望，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我问，你不带我走吗？
小刀摇摇头。
我就笑了，说，那你等等，我送你一件礼物。
我举起了小刀，听见血液奔涌而出的声音，像塞外的风声一样悠远动人，我没有想到，我听到的最美的风声就是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
红色的血温暖了我的眼睛，我的天花板。在这样一片温暖的红彤彤的颜色里，我看见小刀的身体轻盈地飘起来，慢慢地升到了天花板上，慢慢地向着窗外飘去。我也想跟他一起飞，可是我的身体忽然变得越来越沉重，我想我是够不到窗户了，我想抓住点什么，好让我能赶上小刀。于是我扑向了门，我的身体沿着门框渐渐地划落，我知道，我注定出不去了~我开始失去了知觉~
这时，美子飞了过来，她笑着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小刀的。
他说，天堂，不是人间的。人间是灰和尘的交合，是男和女的交合。天堂是不会有床的，只有飞翔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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