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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辑 别样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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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nzs
2005/12/21 22:05:55 发表| 已被阅读过 535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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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辑 别样滋味
<< 儿子>>
很懂事
从不跟我要
过多的钱
去买零食
去买电动玩具
甚至
不让我看
时装模特的表演
生怕我
跟电视里的哪个人
学坏了
儿子
我不会变坏
你也不要变坏
即使这个世界
有太多的诱惑
人活一世不容易
我们要好好的活
清请白白的来
清清白白的去
<< 风骚女人>>
水做的女人
肉做的女人
村里的男人
都想吃一口
喝一口的女人
一粒盐
让村庄的水
有滋有味的女人
一颗火星
让五月的打麦场
热火朝天的女人
一盅酒
让乡村的早晨
懒的早起的女人
娶我吧 那年春天
她动情的
对村庄每个后生说
肉到嘴边
男人们却阳痿了
不敢开口
风骚的女人
流着泪远嫁他乡
村里的人才说
她是一个好女人
漂亮 善良 能干
远嫁他乡之后
风骚的女人
成了村庄
渴望不可及的白馒头
<< 关于天气>>
过去 天气预报一般不准
还不如爷爷的老寒腿
只要一疼
百分之九十九要阴天
下雨 或者下雪
爷爷能预报天气
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数九寒天 冰如刀
他总是要推着铁匠炉
走村串乡去打铁
用骨头里的火焰
照亮乡村清贫的生活
海啸 台风 地震 过后
爷爷睡着了
老寒腿再也不疼了
留下一个久远的传奇
让乡亲们传说着
现在 天气预报越来越准
还能人工增雨和增雪
每当冬季来临
我们就会躲进暖室里
不必惧怕寒流的侵袭
只是孱弱的手臂
却再也拿不起
爷爷留下的大铁锤
和走进冰天雪地的勇气
<< 忽然想起了生活 >>
迷雾 弥漫的上午
我在写诗
忽然想起
应该写写生活
呼吸他的空气 水分
汲取他的营养
三十多年了
真要写他却无从下手
就像窗外的大雾
那些哭泣的石头
弯曲的痛苦的小路
流浪的海水
沉默无言的老井
灿烂阳光中飞翔的白鸽子
他们离我那么远
又那么近
就像从来没有发生
又从来没有消失
仿佛案板上的鱼肉
生命被生活的刀子
割着 剁着
我不时的发出呐喊
呻吟
在新生和死亡中间
在痛苦中爱着
快乐着
我只不过是生活奴役的一条狗
在他铺好的道路上狂奔
却不能去恨他 离开他
背叛他
生活呀
残酷的生活
让我迷醉的生活
<< 一个换了肝脏的人>>
和我们一起吃菜 喝酒
吸烟 说笑
在音乐里跳舞
和我们一样
黄色的脸庞
流漏出肝脏不好的信息
半年前
他和一位演员一起
在同一家医院做手术
那个演员死了
他活了下来
几十万元
换上的肝脏
工作良好
他和我们一起吃饭
一起承带着人生的重负
脸上还露出笑容
不再惧怕死亡
我们却总觉着他
缺少了点什么
不是因为他的肝脏
已经被人换掉
<<江湖 >>
一茎洁白的芦苇
感动了一只船
归隐的船
感动一把剑
英雄
走向没路
<< 教儿子说谎>>
教他向东
他就向东
教他向西
他就向西
我说我是你爹
他说我是你爹
儿子学会了愤怒
撒谎 不守陈规
教会儿子说谎后
我成了儿子的儿子
<< 看到死亡>>
这是秋天
这是荒凉的河滩地
这是大地收藏的时辰
我看到一次
执行死刑的场景
三个死囚
三个坏透的瓜
被三颗子弹
洞穿后脑
扑伏成僵尸
这样的场景
一点也不好看
一只鸡
被人割断脖子
还要跳几次
三个死囚
连腿都不蹬一下
就瘫成了烂泥
一阵秋风
呼呼的响
吹过旷野
好象
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 一次流血的经历>>
手与玻璃接触
手就疼了
玻璃就沾满了血
这是一次痛苦的经历
却不能避免
当玻璃的围墙
遮住了阳光 空气
还有潺潺的流水
这是一次悲哀的记忆
同事们说我神经病
朋友们说我是傻瓜
而我不后悔
毕竟我让玻璃
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毕竟手指引领我
走出了封闭的空间
从此我学会了
在玻璃上跳舞
用手指
去触摸锐利的刀锋
<< 绿玻璃>>
曾经用他把天空看成绿色的麦田
把母亲的红纱巾看成绿色的旗
把奶奶的皱纹看成绿色的草丛
有了他
世界成了绿色的
后来 那块绿色的玻璃
被我扔进湍急的河里
天变成了蓝色
地变成了黄色
五颜六色的世界
让人眼花缭乱
再后来
那快绿色的玻璃
经常出现在梦里
我时常为丢掉他
而懊悔不已
<<某年某月某日>>
我遇上了你
你遇上了我
仿佛 一湖碧水
照见一只红嘴鸥
匆匆 记忆
瞬间 各奔东西
某年某月某日
一只红嘴鸥
看见一湖碧水
瞬间 记忆
匆匆 各奔东西
好象你遇上了我
我遇上了你
人的一生
竟是相遇
而不相识的缘
瞬间就成永恒
<< 楠楠>>
我的女儿
今年十四岁
身高一米六
像夏天的玉米
还在长高
我真高兴
他就要超过我的身高了
这是自然规律
后浪总会推过前浪
衰老的草
总会被盛开的鲜花覆盖
女儿 你要好好的生活
长成参天的大树
一棵秀美的大树
去呼吸高处的阳光
拥抱更远处的风景
哪怕我
枯萎成
一截矮矮的木桩
<< 陪儿子看动画>>
下班后
陪儿子看卡通片
这是我每天的功课
也好让沉重的生活
轻松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卡通里的故事永远年轻
羊永远善良
狼永远吮牙吸血
儿子天天与蚯蚓谈心
与蚂蚁啃骨头
在虚幻的环境中
学着接受善良正直
为迷路的猴子流泪
为狮子和斑马的友谊感动
看着儿子专著的眼神
我的心感到紧张
不忍心用现实的手指
捅破肥皂泡的美丽
<< 青奶奶>>
青衣 青裤
青鞋
青头巾
这就是青奶奶
谁也不知她家住那里
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青奶奶的男人是土匪
打日本鬼子
打汉奸
也欺负老百姓
村里人说他一辈子
还做了一件好事
从县城的妓院里
抢来了青奶奶
青奶奶是个好人
谁家缺衣少食
她都会接济
他说得给青爷赎赎罪
后来解放了
青爷被镇压了
青奶奶成了寡妇
孤孤零零的过日子
扫大街 挖大粪
认认真真的改造
村里人说
青奶奶命真苦
没跟青爷享多少福
却为他遭了一辈子的罪
青奶奶去世时说
他感青爷的恩
把她从那个地方救出来
他没给青爷留个后
就把她和青爷埋在一起
去和他说说
来世别再当土匪了
平平静静过日子多么好
其实她不知道
青爷被镇压时就说过
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谁会去做土匪呀
<< 秋山>>
一
寒露
打湿
青山
枫叶
血红
兴隆寺的钟声
传的更远了
二
风起
橡树的叶
滑落
像雨
却没溅起
忧伤
三
阳光
穿过
松枝的夹缝
泻下
琥珀的温柔
柿树
为大地
擎起
红灯笼
四
溪水
调皮
在山涧
嬉戏
亮出
孩子的天真的笑声
五
游人
像猫
蹑手蹑足
害怕
打破
秋山的宁静
六
秋山
是
透明的
水晶球
让人
悟
禅
<< 秋天的草地>>
一群黑色的羊
在草地上吃草
一群中学生
重复着练习
投掷的动作
在草地上砸了许多大坑
幸福巷里的老张
用三只狗
拉着三轮车
去送拣了一天的垃圾
一块秋天的草地
为许多的蟋蟀
准备了演奏的场所
三年之后
羊继续在草地上吃草
中学生继续练投掷
老张继续穿过草地
去送垃圾
蟋蟀还在唱歌
秋天的草地
重复着平凡的日子
重复着平淡的日子
没有人发现
学生的教练已换了三个
老张的狗也换了三次
那些吃草的黑山羊
早已被人宰掉
换成了白色的绵羊
像草地上的一缕白发
中学生投出的铅球
砸出的坑
一天天深下去 凹下去
像一个个墓坑
<< 预言者>>
一场雪
终究要来
白发苍苍的奶奶
指着晴朗的天空说
村民们说
奶奶疯了
一场大雪
覆盖了村庄
冻死了山坡上的羊
而奶奶却死了
在人们的
流言蜚语里
<< 随感>>
某些所谓的官
像一群狗
对着上司
摇尾乞怜
对着
下属
趾高气昂
正像一些诗人
对待读者
不理不睬
实际上
自己 都快
变成了狗
还认为
自己是
上帝
<< 王老五速写>>
大家都叫他王老五
他总是嘿嘿一笑
说我就是王老五
走路不紧不慢
做事慢条斯理
说话轻声低语
他像一块砖
被领导搬来搬去
在别人都不去的地方
他干的同样认真
他像一块抹布
被同事支来支去
在最赃的地方
他没有怨言
有一次
单位的小蹄子说
王老五你也算是男人
他终于红了一次脸
对着小蹄子吼到
我是你爹
辛辛苦苦一辈子
让你小蹄子吃好的喝辣的
住的舒舒服服
从那以后
大家都不再喊他
王老五
他还是满脸带笑
天天忙着工作
和他乐意做的事
大家都说
像他这样的人
越来越少了
大家只是说说
谁也不愿去做
王老五
<< 我看到了生活的真面貌>>
一个冬天的雪夜
父亲母亲
儿子女儿
还有我和妻子
围着桌子吃火锅
红红的火苗
舔着老式火锅
暖暖的热气
熨平了父母额头上的苍凉
儿子女儿的脸庞
让我想起秋天的红苹果
温顺的妻子
起起坐坐
拿作料 布菜
这个冬天的夜晚
让我看到了生活的真面貌
生活就是一家人
围着桌子吃火锅
吃着
白菜 豆腐 羊肉百样菜
品着
酸 甜 苦 辣 咸千种味
<< 野菊>>
谁还在暴风雨中穿行
季节冷峻的雨幕里
候鸟不见了踪影
呼啸的北风
带去了严冬的书信
庄稼们回家了
谁还在风雨里穿行
捧出秋天的芬芳
和一片灿然的金黄
<<异端》
儿子
我大声的说
画画得讲究法度
该大就大
该小就小
该画眼睛的地方
就不能画耳朵
于是 儿子
拿起画笔
在该画眼睛的地方
他画了一只手
儿子说
他要用这只手
把别人的眼睛都抓住
<< 这一天>>
我的身子在水里
影子却在地上
水在向上流
地在向下陷
我无所适从
我只能打破僵局
用自己的鲜血
让这个世界倒过来
这一天
我用鸡蛋
碰了石头
尴尬中
世界
并没有倒过来
而自己
却成了
过街的老鼠
人人喊打
这一天
我在梦里
一直没有醒来
<< 知青刘大华 >>
他的脸很白
他的头发很长
他的名字叫刘大华
他来自天津
一个繁华的大城市
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见到麦田里的麦苗
他说这么多韭菜怎么吃得了
见到马车拉豆秧
他说动物拉植物
这是他刚来时闹的笑话
其实他很能吃苦
锄地手里生满了水疱
他从不说一声疼
用小推车推粪
他和楞柱子推的一样多
乡亲们很喜欢他
有什么好吃的
都给他吃
有什么心里话
都愿和他拉
夏天的晚上
他就给乡亲们吹笛子
吹步步高 吹江河水
吹着吹着
他的眼里就会流泪
乡亲们说
大华不要伤心啊
孬日子总会过去的
他总是挤出一点笑容说
我这是高兴的
后来
他还是走了
走得远远的
一直没有再回来
乡亲们都说
他走对了
<< 子时>>
我还在写诗
写着不能养活自己
也不能养活生活的诗
同事们
都开始买汽车了
我却买不起一包香烟
两个孩子
都在念书
妻子又没有工作
日子一天天的走过
像流失的水
没过破碎的心
走在街上
碰到许多白眼
我不在乎
狗有狗道
猫有猫道
我走自己的道
就要下雪了
我为妻儿备下了棉衣
为自己备下稿纸
这个冬天
我会过得很快乐
<< 自言自语的人>>
灰尘满面
走在街上
他要把自己看到的秘密
告送其他的人
他说的话
只有他自己听到
从春天到秋天
他依然
自言自语
没有人停下来听他说话
行色匆匆得人
都故意躲开他
自言自语得人
还是自言自语
在人流潮的大街上
自言自语得人
就像
田野上的草
枯了又绿了
<< 作秘书的同学>>
他很忙
得给王局写发言稿
得给李局写经验介绍
还得给刘局的女儿写论文
给张局的小姨子写购房申请
自从当上秘书
他忘记了儿子的生日
忘记陪妻子逛商场
一年多没回乡下
看望生病的母亲
他必须绞尽脑汁
将一些数字 材料
整理成领导满意的稿子
符合程式化的文件
他必须小心的放大
或者缩小
敏感得数字
他必须精心的选择
或者放弃
表述的文字
他就像骑在墙上的草
随时的改变方向
他过去确是一位诗人
写单纯的 真情的诗
稻草人
他时常抱怨
干枯的草再也生不出绿色
好心人劝他
出门有车
吃饭有酒
手中有笔
还在写着文章
还算是个文人
他尴尬一笑
笔是自己的
思想却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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