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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系先生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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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一剑天
2006/1/7 14:32:53 发表| 已被阅读过 558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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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系先生。虽小有所学，却学无致用。
种庄稼手无缚鸡之力，搞经商又不善经营。其妻“隔河酥”戏说他是：“耕犟耡割在后头，扬场上垛不用提，二百五的口袋摸摸就走”，自叹这辈子跟了他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子系先生也自觉这些年来平平庸庸，碌碌无为，甚觉对不住妻子。
然而近几年来，子系先生却骚声斐然。
据说三年前某日，子系先生去镇上赶大集，忽然发现“小地摊”书摊上，有邵伟华编著的《周易与预测学》、《四柱预测学》；李涵辰编著的《八字预测真宗》；玉宾编著的《命律预言》；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编著的《三命通会注评》；〔晉〕郭璞编著的《玉照定真经》；明朝真本注释本《奇门遁甲》；王华泉编著的《中国古代生日预测术》、〔历代〕黄帝著《看风水宝地阴阳宅大全》（全书）等，顿觉喜从天降，像是深山觅得宝库一般。心想：“这回该有我的用武之地了，谁不知这几年来，那些南蛮子，给人算上一卦，光卦金就是几十元甚至几百元”？于是，便统统买了下来。回家后，开始闭门研读，彻夜不眠，大有走火入魔之势。
古人称孔夫子读易，那叫“韦编三绝”。知悉子系先生的人，便说：“若论读易，子系胜过孔夫子”。故有人戏称子系先生为“亚孔夫子”。一来二往，子系亦自诩精通易学，说：“早已读易三年，至达学府五车”。大有无人可敌之势。
说来也巧，有几个本村人遇事请他占卜，也便算准了几次。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名不见经传，子系成了远近闻名的小神仙。
人们都知道子系先生已是半仙之体。特别是那些年长之人，更是把他奉若神仙。谁家盖个房子打个墙，子系前去占卜；谁家孩子定个亲、结个婚，起个名都去请教子系先生。总之，不论是你需要择个日子，还是看个阴阳宅等等，都离不开子系先生。
此时，子系适才感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然而，妻子却说他不务正业。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迷信他的人却已是对他另眼相看了。
子系先生鹊声在外，便决定走出“村门”，到外面闯荡闯荡世界。
某日上午，恰巧有人捎来口信，说今天弭家集的弭吉信老先生聘请子系先生前去看宅法。子系先生大喜。心想，怪不得今早上喜鹊叫咋咋。连忙收拾行囊，无非也就是“罗经”、备用“书籍”等物，以备使用。
及至，弭吉信老先生早已恭候多时。首先寒暄一番，然后开始“开盘”。子系高谈阔论，弭吉信老先生洗耳恭听，自是深信不疑。一切一切，无须细言。
中午，弭老先生设宴，执意留下子系先生，并邀请邻舍之人陪席。众多陪席之人，并不认识子系。弭老先生为不声张相宅之事，只言子系乃一朋友。
其间，有一人似乎对子系有些面熟，且对子系略有耳闻。于是便闲谈起某某人读“周易”善阴阳、会占卜之事。
子系曰：“那便是鄙人也”。众人大惊，齐曰：“原来是贵先生也，真是失敬、失敬”。
子系亦顿觉脸上生光。
有一夏侯君，倒不以为然，说：“打卦算命实在是迷信活动，比如算卦的给人算卦时，总会说你某某年或是某某月会发财，那他自己怎么不去发这个财”？
子系先生反驳曰：“中华周易博大精深，是我国最古老、最有权威、最著名的一部经典，怎能说它是封建迷信？至于说到算卦人为何不去发这个财，那是因为算卦是算卦人的职业，咱也总得讲点职业道德吧！再说了，《周易》这部书讲的是‘理、象、数、占’；从形式和方法上，好像是专论阴阳八卦的著作。但实际上它是运用‘一分为二’、对立与统一的宇宙观，揭示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怎能说它是迷信呢”？
众人听来似乎有道理，便纷纷议论起来，有褒者、有贬者。
子系曰：“诸君所学甚少，怎知‘易学’之妙？尔等如若不信，吾可当面为之预测”。
众人自然乐意，个个跃跃欲试。
夏侯君说：“且慢，若论‘易’，我们自是不懂，且莫如先生自演一卦如何”？
子系先生为展示自己饱学之士风采，便从兜中摸出六个康熙年间的“四方孔铜钱”，然后瞑目，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放下手慢慢一字儿排开。得离宫第二卦“火山旅”。
卦爻一出，子系先生黯然。众人催促解卦，子系默默不语。
夏侯君说：“我替先生解了吧。那卦辞说：‘旅者，覆也，客旅覆。故有宿鸟焚巢之象，也就是一鸟在树上垒巢安身，不料被人举火焚巢，主做事无成之兆也’”。
众人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子系替答道：“诸位仁兄不知，昔日卢俊义中了吴用之计，向泰山烧香，曾占此卦，果然被家人李固图霸产业，就应了宿鸟焚巢之象”。 众人说：“这与先生何干”？子系曰：“吾占此卦为不吉，一切谋望皆徒劳”！众人看夏侯君与子系演‘易’，道理深奥，自叹愚昧。
子系见与夏侯君言不投机，便说：“先生才高八斗，吾所不及也”。
夏侯答道：“承蒙先生夸奖，实话告诉你吧，我自幼在南方闯荡，结识过不少易学大师，对易学略知一二，我也认为易学的确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宝库，对于研究我国古代的历史发展，确实有着积极的作用。但现在科学技术发展了，人们已经开始相信科学。假如我们再用它来搞什么占卜，愚昧乡里，显然不符合时代精神了。就说天气预报吧，古时候的人的确用‘易经’来预测天气，偶尔也有预测对的时候，但那只不过也是个偶然现象。现在人们开始利用人造卫星预测天气，你说运用那个准确”？子系听了，也觉无话可答。
夏侯接着说：“当年，我也曾想学好周易，混碗饭吃。可后来我所见到的，倒是有些人打着易学的 幌子，到处骗人钱财，我才决意放弃。咋跟咱实实在在种好地，或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买卖好”？
弭老先生见夏侯与子系话不投机，甚是懊恼。心想，早知如此，当不请你夏侯来。连忙解围说：“诸位说的都有道理，这思想观念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咱们以后再慢慢谈，喝酒、喝酒”。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还是信着子系先生的指点。
子系先生甚觉无聊，只几杯酒下肚便已有酒意。随言道：“已不胜酒力”，既便告辞。
弭吉信老先生亦觉再挽留着实无益，即刻送客。
众人见状，亦作鸟兽散。
2006年1月6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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