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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陈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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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原野
2006/1/23 12:02:28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69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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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子五十来岁,三十年前身材挺拔、面目俊秀,是大姑娘、小媳妇眼里的香饽饽。那么,陈六子咋没被人瓜分还打了光棍呢?
三十年前,啥事都讲究家庭成分,甚至要追查祖宗三代。在谁受穷谁光荣,谁发家谁狗熊(小说或电影《金光大道》语。谢谢!)的年代,贫下雇农,可是谁见了都想抱回家的金字招牌。可是陈六子还是打了光棍。
究竟起来,这事的责任该由陈六子的爹娘负。那时不实行计划生育,陈六子的爹娘成天价吃不饱穿不暖的,可生孩子的积极性却满高,也没个间歇,十年不到就十月怀胎地把陈六子从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带到光天化日里,让他不由自主而又顺理成章地成为老陈家的第四柱香火。
其实,陈六子的出人投地并没给老陈家带来哪怕一丝的欢乐。因为陈六子三哥两姐五张嘴早嗷嗷待哺小鸟似的把老陈家吃的拆了东墙补西墙。据接近老陈家的人反映,若不是陈六子爹娘看陈六子一落地就平头正脸地讨人喜欢,早咬牙跺脚给他找个有饭吃的人家了。
我们那有这么个不成文规定:一家兄弟成家立业的长幼有序,不能有越级行为。否则你就是伤风败俗,人们就不待见你。你就人前背后地抬不起头来。
陈六子的仨哥都不是出街的男爷们,虽说不上是歪瓜劣枣,却也有点儿次品的意思。又有人多嘴杂、缺吃少穿的雪上加霜。待陈六子仨哥相继娶上媳妇,家里早已债台高筑,连粒下锅的米也找不到了。
那晚,为操办儿子婚事累的弓身虾形,不时吐口鲜血的父亲把陈六子叫倒床前,说,六啊,爹是在没法了……
爹说这话时,眼里满含了两泡混浊的泪水。
那年,陈六子二十又八。
那时候,由于繁重的体力劳动和物质生活的极度匮乏,二十八岁的陈六子就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过早的烙下人生秋天的印痕,可陈六子的眼眶却依然不切实际地翘的很高:离过婚的、生过孩的,一概地免谈。虽说你陈六子长的硬气,可你陈六子穷啊!你小脸好看能当粮食填肚子?当房屋遮风寒?当布料作衣穿?谁家黄花闺女嫁你,不被人戳破了脊梁骨就有人打赌输你一袋地瓜干。
晃眼就到了生产责任制,到了谁发家谁光荣,谁受穷谁狗熊的开放搞活新时代。可是,春风和暖,万物峥嵘的一片生机里,陈六子却已青春不再,年轻时的风采,早被岁月雕刻,剥蚀的荡然无存。
生活富裕了,不愁吃穿了。日子空闲了,人们扎一块谈天说地心情舒畅了,就有人半真半假地要给陈六子张罗个媳妇。还把一些那方面的事说给陈六子听,又捎带着把有人烧水做饭,知冷知热的好处抖落了陈六子一脸一身。
陈六子神定气闲地说,还记得“小铁梅”吗?你是说,那年嫁到城里就没再回来的莲子?那可是当年咱们这十里八村闻名的大美人。陈六子说,知道谁提早耕过那块庄稼地吗?陈六子说,从那以后,从那以后.......吞吞吐吐却欲言又止。
怪不得这个陈六子现在还硬骨头呢?原来那年喝过迷魂汤就一直没醒来,看他孤苦伶仃得份上,给他换换脑筋也罢!
那天,老顺凑陈六子跟前故意压低声音,六子,给你说个事,千万别介意。其实吧,你和“小铁梅”之前,我和她已好二多月了。我记得“小铁梅”腿这儿有颗黑痣,对不?说完就睁着“幸灾乐祸”的眼睛看泥塑般的陈六子半天缓不过劲来。
当天晚上,陈六子提两瓶酒去了老顺家。推杯还盏两人搞的脸上云蒸霞蔚后,陈六子借着酒劲,就把请老顺帮忙成全个家的想法说出来。老顺一听就笑了。
陈六子不是盛酒的坛,不多会就摇摇晃晃地从老顺家走出来。望着陈六子跌跌撞撞,渐行渐远的背影,老顺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小铁梅”,可不这样,这个六子就要孤独一生,你也不愿看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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