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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人，背面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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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吹个泡泡做个梦
2006/4/17 20:50:22 发表| 已被阅读过 630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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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龙的妻子生产了，顺产，男孩。这对李龙和他的母亲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但李龙的妻子搬进东侧的两间北屋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到院子里那棵枝叶繁茂、凉风习习的梧桐树下去了。大概是因为人来人往，我一个傻子端坐在院子里太现眼的缘故吧。我失去了阳光、绿叶、新鲜的空气和拼凑我过去历程的机会；那个叫白梅的女人除了照顾我吃饭，再也没有半夜三更溜到我房间里倾诉她的心灵故事，但我却有了锻炼我肢体和语言的自由。几天下来，我感觉我几乎可以自如地支配我的躯体了，我甚至能够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了，我感觉到我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我的口齿也渐渐清晰起来，大多情况下我的语言也能够较为准确地表达我的意识了。唯一让我不快的是，我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感觉到我下体的存在。
在一个阴沉沉黑暗的夜晚，我偷偷地溜出了“家门”（可惜并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我所在的家几乎就在村子的边缘，我很快就到了来到了原野，我听到了潺潺的水流的声音，我脱下我的大裤衩，小心翼翼地趟进水里，我滚烫的肌肤和凉凉的河水接触的感觉让我分明地感觉到了生命的存在。我弯下腰，掬起水，轻轻地挥洒在我赤裸的身体上，我的身体愉悦地颤抖了一下。我继续慢慢地向水的更深处走去，水没过了我的小腹，没过了我的胸口，我在水里游动起来。这就是我梦中浮现的那条河流吗？我依稀记起我的童年，那时我就经常像现在一样，光着屁股在河里游泳。游累了，我站在浅水处，将自己的身子洗得干干净净，将我粘糊糊的长长的头发洗得干干净净。看到东边的天空微微泛白了，我又偷偷地溜回了那没有窗户的漆黑的小屋。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的姐姐来了。一是来给远房亲戚贺喜，更主要地是来探望我。她坐到我的床沿上的时候，我还没有睡醒。我听到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姐姐、白梅还有我的远房亲戚都已经晃动在我的眼前。我的目光定格在姐姐的脸上，我感觉到这张脸孔很熟悉，但我搜索不到关于她的太多的记忆。姐姐哭了，我也想哭；我抑制住了我的泪水。
姐姐并没有待多久，她说她的生意很忙，留下了一大堆水果、牛奶之类的东西和两套新衣服就匆匆地离开了。后来，我把姐姐馈赠给我的水果、牛奶都陆续分给了小聪颖。
深夜，白梅又来到了我这漆黑的小屋子；我本来已经睡着了，我在睡梦中嗅到了她的体香。我动了动我的胳膊，示意我已经醒了。“傻子，你醒了吗？今天你的姐姐来看你了，但她只待了一会；你的妻子不要你了，你的母亲因为你的病去了，你的姐姐现在也不把你放在心上了，你像我一样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好在你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而我要清醒地面对这一切。聪颖的婶婶添了一个男孩，孩子满月后婆婆要到城里去看孩子了，你也会被送到你的姐姐那里去了。”白梅叹息了很久，“婆婆一直盼望着孙子的降临，她再也不会把我和聪颖放在心上了，我们娘俩在这个家里没有生活下去的必要了。我的老家很贫困，贫困到不能养活我们娘俩的地步。现在我常常想起我的男人，每天夜里他都来到我的梦里，他是那样的强壮，对我又那样的好，每次我刚要接近他，像欢迎久别的亲人一样拥抱他，他就像空气一样消散了，无影无踪。如果他在天有灵，怎么就舍得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痛哭呢，怎么就不能在梦中让我拥抱一下呢。我每次从梦中醒了，我就想，是我杀死了他；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了。如果没有小聪颖，我早就随他去了，我要为他做牛做马赎我的罪过。”
我很想安慰躺在我身边的这个柔弱的女人，我很想为这个孤立无援的女人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但我现在只是一个自顾不暇的傻子，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傻子。
黑暗中我默默地流着眼泪，不知道是为了身边的这个女人，还是为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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