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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人，背面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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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吹个泡泡做个梦
2006/7/28 22:58:17 发表| 已被阅读过 504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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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已经两天甚至更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我已经身无分文。我口袋里装着揉皱了的写着姐姐电话号码的纸条。我好多次几乎鼓足了勇气要打电话给姐姐；但弄明白自己身世的欲念支撑我一直没有拨通电话。
在这样炙热的夏日的午后，我随时都可能栽倒在地上，永远爬不起来。我避进了人才市场，这里凉爽得像冰窖一般，像家乡的夜晚的空旷的原野。我没有再跟那位漂亮女生搭讪，我知道我的工作像她所说已经成了天方夜谭。我在大厅里的塑料椅子上坐下来，靠着靠背，闭上眼睛，我的眼前浮现出家乡的白花花的月光、白花花的河水和白梅白花花的肌肤……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位漂亮女生和另一位女人的说笑声把我惊醒；但我并没有睁开眼睛，我很流连我的梦境，很流连我在乡下那段傻乎乎的与白梅母女朝夕相处的日子。
“咯咯”的高跟鞋的响声自远而近；浓烈的花香的味道飘拂而来，氤氲在我的鼻息周匝——不同于白梅的那种夹杂着汗腥的体香。我极力睁开眼睛，一位婷婷袅袅的女士像一朵白莲花绽开在我的面前；她笑眯眯地灿烂地注视着我。我傻乎乎地冲她笑了笑，用足了力气才站起身来。
“你叫张鲲？”
我点了点头。
“‘北溟有鱼，其名为鲲’的‘鲲’？”
“大概是吧，别人是这样叫我的。”其实我根本没有听明白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化工大学油漆专业毕业的？”
“听别人说，是这样的。”
“曾经的油漆专家，有自己的油漆厂？”
“听别人说，好像是这样的。”
“现在想要找份工作？”
“是的。”我诚恳地点了点头。我受不住她那几乎可以透视心灵的审判者的眼神，我感觉我的脸和脖颈火辣辣的。
“你不认识我了？”
我注视着她白嫩漂亮的脸蛋。我摇了摇头。
她收敛了笑容，绷紧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受不住女人的眼泪，特别是漂亮女人的眼泪。我几乎要告诉她我是个傻子，我谁也不认识了；但我终于没有作声，我低下了头。
“张鲲，我是尔雅呀，张鲲——”
“尔雅？尔雅？尔雅？”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还是没有寻到任何的关于她的记忆。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她们的笑声是因我而起，她们是把我当作笑料来谈论。她们甚至包括他们，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我是傻子，就像光着屁股在大街上游行的童话里的皇帝，只是没有人戳穿就是了。
“对不起，你大概认错人了。”我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
“张鲲——，我是今天早晨才在公司丢弃的人才报名单上无意中中看到你的名字的，别人或许都以为这是有人故意搞恶作剧，找工作的人怎么会只写上一个空荡荡的名字呢，而且是遭遇不幸的前厂长的名字。但我就凭着这个莫须有的名字，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这里，等待了整整一个上午，整整一个中午。你终于出现了，而且真的是你，我梦牵魂绕的张鲲。我正在感谢上帝的恩惠，你却要从我的眼前消逝吗？”她几乎哭出声来。
我止住了脚步。她是我的历史和记忆的见证，我没有理由从她的眼前消逝。我转过身来，没有直视她的眼睛、甚至她的脸：“你可以请我吃顿饭吗？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着头。她转过身去冲着窗口后面的那位漂亮女生说：“丽丽，他还真是我要找的油漆专家，我们走了。”她牵住我的手走向人才市场的门外。窗口后面那位叫丽丽的漂亮女生呆怔怔得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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