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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人，背面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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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吹个泡泡做个梦
2006/8/9 19:45:12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83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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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是在出租车司机的指引下来到这座僻远的小山的，司机说山上的枫叶红了，特漂亮。山上的枫叶确实红了，远远的看去就像一簇簇火炬，热烈地绽放着、燃烧着。只是山小了一些，好在游人较少，对于住在喧嚣的城市里而喜欢僻静的人们来说，倒是难得的休闲场所。我在山顶的树林里寻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下来，拿出了准备好的油漆方面的书籍，我准备用书消磨掉这一个上午抑或整个一天。偶尔有游人从我的跟前经过，我也并不抬头，我已经完全沉浸在我的油漆世界里了。
时间就像树隙间的阳光一般静静地徜徉着、流淌着，我感觉有些倦怠了，我躺下身来，阖上眼睛，用书遮住脸；我并没有睡下，我试图打开我的记忆之门，哪怕像以前一样捡拾几幅漫漶不清的记忆的图片呢。我是幸运的，我又一次踏入了我的记忆之门，门内黑漆漆的一片，我谨慎而又认真地摸索着前进，我渴盼哪怕昏暗的记忆的光亮。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记忆之门里借助几点黄晕的光点，模模糊糊地寻到了从前的我：我曾经为传统聚合物溶剂找到了新的替代品，研制成功了高强度的水溶性树脂涂料，进一步降低了挥发性有机物VOC的含量；如果我再迟一些日子出事的话，我将会为全国、甚至是世界涂料工业创立新的环保产品标准。我的科研成果就在我的电脑中的某一个文件夹，或者就在我的电子邮箱里。我的电子邮箱的密码是……好像是我的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码或者是手机号之类的东西，我又一次迷失在记忆的迷雾里。
“砰——”我的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碰了一下，我脸上的书滑落下来。“鹏鹏，向叔叔说对不起。”一个女人的急急的步子和略带责怪的语音。我闹明白了是一个孩子将足球踢到了我的脑袋上。“叔叔对不起。”孩子稚嫩的童音。“没关系的。” 我坐起身来，将身边的足球滚到了孩子的脚下。“谢谢叔叔。”孩子甜甜地笑着。我也报以微笑：“不客气，叔叔的脑袋很结实的。”孩子的妈妈就站在孩子的身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我的视线从孩子的身上转移到她的妈妈的身上。“我的天！”我像猛地遭到电击一般差点就跳了起来。“是她！昨天我在光盘上看到的我曾经的妻子苏珊！”她正惊愕地盯着我，眼睛和嘴几乎都变成了O型。“怎么了，苏珊？”一个大腹便便、气喘吁吁、满脸汗水的中年男子跟了上来。我曾经的妻子一下子像从梦中惊醒过来：“没，没什么；孩子将足球踢到了别人头上。”那中年男子大口地喘着：“我说嘛，在这山顶踢球很危险的。”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汪啸天的电话。“你好，汪总，我是石毅。” “怎么搞得吗，今天大老板到我们厂来视察，你这个技术顾问怎么也不说一声就旷工了呢。大老板对你的技术革新很赞赏，抓紧回来陪大老板吃饭。”这是汪啸天第一次对我发火。“我现在在外地，是你表妹让我出来的，我恐怕赶不回去，还有劳汪总在大老板面前多美言两句。”我没提尔雅的名字，我怕我曾经的妻子立即就能断定是我。我装作不认识苏珊的样子，悠闲地将书装进包里，站起身来，拍打拍打裤子上的土，准备离开。“苏珊，前面有一个不错的酒店，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那中年男子依旧大口地喘着。他们两个人一人牵着孩子的一只手，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苏珊不断地回头，一直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我沮丧地坐在地上。我曾经的妻子已经成了他人的妻子，我曾经的儿子已经成了他人的儿子，我极力地追寻我的记忆还有什么意义呢？甚至我来到这座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一直就这样沮丧地坐在地上，坐在这片火红的枫树林里，直到接到汪啸天打来的电话。汪啸天醉醺醺地说让我抓紧回去，大老板和尔雅他们已经走了，大老板对视察情况很满意，今晚汪啸天要大摆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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