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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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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高太守
2006/8/19 17:02:3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99 次| 评论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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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往事
一
古城东关，有一家医馆。主人姓高，名方仁。是一位前清的举人，曾经寒窗苦读十年，一朝中举，却偏偏遇上了翻天覆地的大革命，小皇帝被赶下了龙椅，后来又被那个冯大将军的手下鹿钟麟赶出了紫禁城，他千辛万苦熬到手的功名一下子变成了一纸空文。高方仁在家叹息了五天，第六天一清早上便失踪了，据说是跟着一位走方的郎中云游四方，做起了医治四方的走方郎中。临出门，他恨恨地说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五年以后，高方仁得到那位老郎中的真传，学成还乡便在县城开了这家名为“谦仁堂”的医馆。高方仁医术果真高明，一把银针更是神奇，用药施针，无不手到病除，一时间，高方仁的医名在全县叫响，就连百里这外的求医者也是络绎不绝，高方仁更是被传说成一位下凡济世的仙人。
民国二十六年秋天的一个深夜，高先生被一阵低沉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急忙披衣下床，将小门打开，只见一个大汉，歪歪斜斜地靠在暗影里的墙上，不停地喘息着，好像受了不轻的伤，忙把大汉扶到屋里。高方仁似乎预感到事情的些不妙，回身急忙把门严严地插上。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看到大汉浑身上下满是血污。大汉低低的声音问道：“你可是高方仁，高先生？”高方仁点点头，见大汉如此情形，心下也不免有些惴惴。那大汉说：“俺是遭了他娘的王八羔子的暗算，才落得这个样子。先生快给俺治治，俺以后定有重谢！”高方仁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道：“不要提什么谢不谢的，先看病要紧！”说完便要解开大汉的衣服，那身血污了的衣服，却连同伤口处结了痂的血水粘在了一起，脱不下来了。只得找来剪刀将衣服剪破。却见大汉的背上有两个洞，显然是枪伤。洞口还往外渗着已化了脓的血水。高方仁虽经常医治一些红伤、外伤、烧伤、疮伤，对于伤口司空见惯，可看了汉子的伤势，却也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太悬了，后肩胛中的那一枪，只要再向下偏一寸便正中后心，汉子也就没了性命了。
汉子咬着牙说道：“弹头还在里面。”高先生拿来丸药，布条、和一把异常锋利的小刀。高方仁拿布条要去绑那汉子的手脚。汉子打了一个激凌，说：“你要干啥？”随即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一软，又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不住地喘着粗气，一双惊恐的眼睛透出凶狠的光来，逼视着高方仁。
高先生笑了笑说：“不要怕，我绑住你的手脚，是怕你在取弹头时承受不了疼痛晕了过去，影响治伤。”汉子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说：“也好，免得我发了狂性伤到老先生您。”
高方仁把汉子的手脚紧紧绑在椅子上，拿过小刀，将汉子的伤口轻轻拨开，用小铁镊子给汉子取弹头。起先汉子尚可咬牙忍耐，从牙齿缝里丝丝地吸着凉气不做声，后来豆大的汗珠就噼哩叭啦地落下来了，浑身筛糠一样地抖得厉害。咬牙切齿的骂了起了：“王八羔子，俺X你娘，等俺好了伤非千刀万剐了你们这伙狗私孩子！”骂着骂着声音越来越小，弹头取到最后，汉子的头一侧歪，竟昏死了过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汉子幽幽地醒过来，见手脚的布条早已被解开，自己俯卧在了一张大床之上，伤口已敷了膏药包扎了起来。汉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高方仁给轻轻按住了身子，高先生说：“伤口刚刚包扎起来不易活动，还须在床静养些时日。”
汉子还是硬撑着起身下了地，给高方仁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我被人追杀险些送命，多亏先生相救。先生的大恩今天就不言谢了，待到日后一定登门重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说完又给高方仁深深做了一揖，转身便要走，高方仁欲拦，怎奈那汉子执意要走，也不便强留。刚走几步，汉子却停下脚步，又转回身，把腰间的一把匣子枪，掏出来递到高方仁面前，说：“先生留下这把枪当个念想吧！”
高方仁摇了摇头，说道：“我一个行医之人，要它有什么用处，还是你带着它做防身之用吧！”
一个月之后，县城传开一件大事，说离城五十里外的鸡鸣山山匪火并，曾经被大当家程三元赶出山门，去向不明的二当家的黑豹子张连虎，只身潜回山寨，杀了程三元，报了一枪之仇。后来被众山匪拥戴为山寨之主，成了大当家的。自打黑豹子王连虎当上了大当家的之后，便开始广招匪众重建山寨。一时间四乡闹得是鸡犬不宁，就连县城也是人心惶惶。高方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人得救，却不知要多少人得死！”竟几日不食不寐，奥丧不已。
这一日掌灯时分，药铺已经上了门板，关门打烊了，一乘小轿悄悄地直奔“谦仁堂”而来。四个轿夫个个身强体健，身着清一色的青衣，腰间系着宽大的带子，行动异常灵活矫健。一看便知是一位有钱的大户，来上门求医。
轿子在“谦仁堂”的门前稳稳地停了下来。一个身体强悍的大汉一打轿帘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大汉身着一席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尼子礼帽，还在鼻梁一架了一副斯斯文文的圆形墨镜。那汉子亲自上前叩门，小伙计打开一旁的小门，汉子一侧身便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冲着高方仁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高先生俺是来谢您的救命之恩的”说完一挥手，随从马上提过一只包袱，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但还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显然是沉重的物件。包袱打开来，里面放的竟全是一封一封的银圆。
高先生轻轻扫了一眼那只包袱，摇了摇头，说道：“我一个行医之人，救死扶伤本是份内之事，谢字不敢当，这些东西更是承受不起。你还是带回去吧！”
那汉子一愣，说：“莫不是先生嫌少？”
高方仁摇了摇头。
“那就是先生嫌……脏？你知道俺是谁？”
高方仁叹一口气也不置可否。
那汉子示意随从将包袱收起来，在高先生面前又深施一礼，拜罢转身便欲走却被高方仁叫住。高方仁说道：“百姓都不易呀！还望多多照顾！”汉子点点头大步走到屋门口，回身对高方仁说：“先生以后要有啥事尽管吩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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