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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欲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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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山顶人
2006/10/25 20:46:23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22 次| 评论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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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谷卜华家门前是一条村内的简易公路，沙土的。却是本村的主要交通要道。说是家门前，实际上石谷的家并没有大门，在农村很多人家并没有大门的，坐在屋里就可以看到路上的行人及车辆。
在石谷卜华小的时候，爷爷在屋门前抽着烟，常常与过往的行人说话，打招呼，很是有趣。那时石谷卜华不过才七、 岁，门前的车辆主要是独轮推车，当遇到推车人推不上门前的斜坡时，爷爷就喊：“小华，快帮你赵叔推一把！”小华就跑过去帮人家推车。今天是赵叔，明天是钱叔，后天是孙叔……。有时小华正做作业，不愿帮人家推车，爷爷就拿拐棍敲小华的屁股，说：“你还找个媳妇吧？这么懒。”小华就放下作业，先帮人家推车。长了，小华见人家推不上去，就不等爷爷喊了，自觉地帮人家推一下，某叔总是夸奖小华，好孩子，有眼色！
那时，正是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时候，小华因此还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小华就变成老华了。六十多岁的石谷卜华已经头发花白，门前的路，依然如故；独轮车已经变成了拖拉机或机动三轮什么的。当然，门前的斜坡依然存在，石谷的善心依然存在，石谷帮人家推车的身影依然存在。不过现在所推的，常是载重拖拉机或是农用三轮什么的。现在的车都喜欢超重，拖拉机更甚，常常上不去斜坡的时候就朝石谷家喊：“老石，帮忙推一下！”老石谷听见喊声，不论自己干着什么，总是放下自己的活先帮人家推上去。人家说：“你傻啊，一叫你就来，什么年代了？现在是有偿服务！”他却说：“谁叫咱住在这里了！”仿佛还有些自豪，并不为自己的无偿付出而感到失去了什么。 他的爱人则对他有精辟地总结：怔得不透气！
叙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石谷在半个世纪中帮人推车何止一万，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是就在老石谷63岁这年却发生了万一的事情。
一天，老石谷正在家里闲坐，看见邻居李卜人拉沙的拖拉机突突直冒黑烟，就是车轮不转，硬是停在斜坡中间上不去。虽有好几个家人在后面使劲推，多是青年妇女，一则不得要领，二则竟是虚架式，石谷卜华就小跑着去帮忙。石谷一到，边喊号子、边下死力地推，果然奏效，拖拉机终于慢慢爬了上去。可就在将要爬到顶的时候，人们松了一口气，此时不巧的是老石谷的脚下一滑，跌倒了。推车的几个妇女见状都慌了，失去了推力的拖拉机竟往后倒了起来，车轮从老石谷的身上轧了过去。
李卜人协同老石谷的儿子十万火急地将奄奄一息的石谷卜华送到了医院。院方要求赶快凑齐四万元以做手术。老石谷的儿子和李卜人两人只凑了三千元，先交上，答应随后再交，请求医生先做治疗。医院只好先采取补血等内科急救措施，再次提议赶快凑齐手术费，尽快手术，才是治疗的根本办法，否则，命将难保。
李卜人一听四万元，心就打鼓，趁人不备，逃出了医院。把个半死不活的石谷卜华扔在了医院。
石谷卜华才为儿子盖了新房、娶了媳妇，家中已经债台高筑。儿子就抱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盖新房，现在用钱的时候抓瞎了。”老石谷说：“我死了算了，千万别落账。”医生说：“像这样的车祸多了，应该由车主完全负责，不但医药费、交通费、误工费车主都要支付。”老石谷的儿子听了医生的话，就回家找李卜人。李卜人说：“那天又不是俺叫他帮俺推的，是他不小心摔倒了俺的车底下了，与俺毫无关系！”
石谷的儿子回到了医院，跟老石谷一说，老石谷说：“那天确实李卜人没喊我，是我看见她们推不上去，我就赶紧跑过去帮了一把，也许不怨人家。”老石谷的儿子说：“我已借了一万多块，咱先治病吧。”
穷人命大，老石谷没有做手术竟然没有死，能下床走路了。一万元花光之后，老石谷出了医院。出院时医生说：“虽然表面上看，你好了，但是你的胸腔里残存一块坏死的肺组织，早晚是要开刀拿出来的。”
回家后，老石谷的儿子请了律师，将李卜人告上了法庭。法院认为：李卜人开车轧伤石谷卜华事实清楚，应负全部责任，判李卜人赔偿石谷卜华医药费、误工费等一万六千元；后续治疗费两万三千余元，共计四万元。
官司打赢了，可是李卜人拒付上述费用。老石谷很伤心，多年的邻居，一旦遇到了经济问题便如此绝情，实在叫人心寒。
老石谷的儿子又找法院，法院将案宗转到执行局。
老石谷和他的儿子又找到了执行局。执行局开始决心很大，誓必为老石谷要回四万元，已弘扬正气。按照赔偿数额按比例交上了执行费两千余元，执行局择日处理。
从执行局出来，老石谷责备儿子原不该打这官司。住院花了一万多，已经很困难，法院打官司花了一千多元，律师花了五百多，请法官吃饭花了四百多，乱七八糟的花了两千多了；现在又交了两千多，这不是雪上加霜嘛。儿子说：“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执行局一到，李卜人赔了咱四万元，咱不就有钱了嘛。”
第二天，执行局便驱大小车辆十几辆，人员二十多人，皆统一服装，很是威武，来到石谷的小山村，直扑李卜人家。李卜人的老婆吓得跑到邻居家里躲了起来，不敢露面。李卜人哆嗦着应付着。执行局人员告诉李卜人说：“你不用害怕，我们又不是来逮你，你怕啥。”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把执行交款通知书给了李卜人，叫他按了手印，把副本留给了李卜人。叫他赶快凑钱，15日内把钱交到执行局去。执行局人员也知道李卜人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在这里逼他也无用，就来到村委会，要求村委协助执行。
老石谷和他的儿子也来到了村委会，以打听情况。执行局人员告诉他说：“我们也不是黄世仁逼债，得给李卜人准备钱的时间；这次是先送达执行通知书，再择日执行。这叫文明执法。”
村主任告诉老石谷的儿子：“中午就在镇上安排点便饭，招待执行局的客人。人家知道咱们山里穷，要在别的镇办案都是到大酒店歌厅什么的；那有饿着肚子给人办事的道理！”老石谷的儿子把五百块钱交给了村主任，村主任代为招待，老石谷家的人就不要去了，以免对方提出异议。
下午村主任把在镇上吃饭的单子，交给了老石谷的儿子，五百三十元。老石谷的儿子坚持补给村主任三十元，村主任说，他也跟着吃了喝了，已经沾了光，就没有再要。
半个月后，李卜人并没有把四万元钱交到执行局去。执行局如上次一样又来到了李卜人家。李卜人说：“没有钱，并不是有意抵赖，这不老婆也吓出了病，正躺在炕上输水呢；要不你们看着能有什么可以顶账的东西就拿走吧！”
执行局人员从李卜人家又来到村委会，村主任找到了老石谷的儿子，老石谷的儿子又给了村主任五百块钱，村主任又在镇上招待了执行局的人员。
又过了半个多月，执行局的人员又来了一次，只有李卜人的老婆在家，说是李卜人到省城打工挣钱去了，等挣了钱才能交啊。问联系电话，李卜人的老婆说：“老百姓哪有电话。”执行局人员告诉李卜人的老婆说：“赶快去找李卜人，拖是没有用的。”李卜人的了老婆说：“就是找到他也没用啊，他身上也没钱。并不是有意抵赖。”
执行局的人又来到了村委会，村主任去找石卜华的儿子。老石谷说：“儿子不在家；钱没要到一分，光打官司加上执行费什么的就花了四千多块了，快到半万了！怎么今天还要吃饭，不管了！”村主任空手回到了村委会，说：“老石谷的儿子不在家，老石谷也没大好，也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了。”执行局的人员只好饿着肚子回去了。
从此后，执行局的人再没有去过问过此事。老石谷打官司的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半年后，老石谷终不甘心，又和儿子来的了执行局。执行局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说：“我们也尽力了。李卜人实在可气，他竟然躲着我们。这样吧，你们打听到他在省城什么地方打工，我们一起去找他。你看可行？”老石谷心想：和你们到了省城，那饭可就贵了。只好说：“等他回了家再说吧。”
老石谷和他的儿子离开了执行局，两人共骑一辆摩托车往家赶。不料半路上下起了大雨，又没躲雨的地方，淋了个浑身透顶。儿子埋怨老石谷说：“不该来这一趟。”老石谷心内后悔，又心痛钱，回到家就发起烧来。到医院一查，说上次残存的坏死肺组织发炎了，必须立即手术。
老石谷的儿子，那还有钱给老爹做手术。就这样，石谷卜华带着他的灵魂离开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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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丽娟(wam2007ts@126.com)来自: At:2008/10/13 14:41:20 |
| 主题： 无奈的现实 |
| 真的敬佩您，现在很多作者早换道了，换点击率高的风花雪月了。盼望看到您更多的写照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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