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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碎的粮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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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大雪无痕
2007/5/30 16:27:38 发表| 已被阅读过 219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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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二月的云周，还很冷。北风象没人管得孩子，到处肆掠，赵一平裹紧羽绒服，远远地看见伍美丽款款而来。他冲她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伍美丽说，一平，你早就来了。赵一平笑了笑说，我刚刚过来。他们肩并了肩向前走，不远处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伍美丽觉的象他们心脏的跳动，不禁嘴角一抿，笑了。赵一平说，美丽，你笑什么。伍美丽说给他听。赵一平说，你啊，还象小孩子，没长大呢。伍美丽摔了摔头发，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顺手挽了他的胳膊。赵一平的心里一酸。
街面上很干净，春节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尽，各个商店都挂了红彤彤的大灯笼，喜庆气氛非常浓，几个调皮的孩子在打闹。赵一平向四周望了望，生怕别人看见。伍美丽抬头娇嗔地看了看他说，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们走到经典策划工作室时，看到门前已有两个小姑娘在卖花。赵一平说，美丽，我都迷胡了，现在过元宵节流行送花吗。伍美丽说，你真老土，过两天是情人节啊。赵一平一拍脑袋，啊，真是老了，年轻人的节日不记的了。说着，心里有些酸楚，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对情人这个话题，他不愿意深谈，慢吞吞地和伍美丽进了紫云轩茶社。里面的人不多，红红的蜡烛给四壁涂了一层釉，梦幻般的时光在木桌上流淌。赵一平的心呯呯的跳。
伍美丽的笑容有些麻木，呆呆的看着赵一平。她感到自己很卑鄙，对不住赵一平。可是历史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有时候，伍美丽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伍美丽完全俘虏了赵一平，短暂的消沉之后，赵一平渐渐苏醒，发现伍美丽正压在自己的胳膊上，他出了一头冷汗。这时候，伍美丽动了动，一只手围上了赵一平的脖子，赵一平的身上又热了，禁不起抚摸了伍美丽光滑的后背。嗓子里的火一点点的烧了起来，静寂的夜里，他仿佛能听两个人的心跳，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把伍美丽翻在了身下。欲望从海底泛上来，云雨之后，伍美丽紧紧抱住他，泪水洒了他一胸膛，喃喃地说，一平，有一件事你得原谅我。赵一平没有在意，胡里胡涂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的是，时隔不久，伍美丽就调走了。赵一平傻了一样，木然的站在粮管所的大门前的土台子上。望着县城的方向，禁不住泪流满面。伍美丽留下的信象撕碎了他的心一样。伍美丽说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留给了孟家峪粮管所，把纯洁的爱情留给了赵一平，她说，她是一个非常虚伪的女人，她不想留在兔子都不拉屎的孟家峪，她想做真正的城里人，她放弃了爱情，理由简单的让人有些不信，她说，谁能把她调回县城，她就嫁给谁。
你在想什么。赵一平抓紧她的手问。我在想过去，一眨眼，十五年就过去了。仔细想想，挺惨的。伍美丽说的时候，嘴轻轻的抿了一下。样子很可爱。这使赵一平想起了从前的心痛，无力的点点头。伍美丽过了一会说，一平，你现在怎么样。唉，还能怎么样，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挤一块了，过去还没处理好，新问题又来了，象一块块砖头向我头上砸，躲都躲不开，防不胜防啊。你也别那么悲哀，对于粮食，国家已经给了政策，你们没什么顾虑了，依你的水平，准会好起来。看看你说的，顾虑是没有了，包袱却不轻，连局长都束手无策，何况我呢。你想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说这些了，老长时间不见，别这些叫人伤心的话了。
伍美丽看着赵一平脸上的皱纹，心里象刀割一样。禁不住拿手去摸。吓得赵一平连忙闪开。赵一平的心里挺难受，竟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还好，没有人注意他们。他看见伍美丽的眼里泪光闪闪。
自从伍美丽调走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发现伍美丽也有抬头纹了，时间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会把自己一点点的磨细，磨成一把细土。当年的伍美丽越变化的不大，就是她让赵一平疯了一样，可是赵一平对她一点也恨不起来。她调走后，赵一平把自己不当人，到最苦最累的地方去，常常把自己累成一滩烂泥，身上到处是红红的印子。
说实话，要不是和马萍闹矛盾，他是不会和她见面的。他知道，过去是结了疤的伤口，不碰它，没有感觉，只留在表面，一碰，就痒在心里，痛得让人受不了。
其实，真正坐下来，语言就悄悄的溜走了，只留下一连串的哀叹，硬硬的堵在胸口。
明天是情人节。伍美丽望着窗口轻轻地说。
正月十四晚上，赵一平和曹大安贾玉安李玉成约好在金玉酒家聚会。用贾玉安的话说，新年第一场酒来的有些晚，毕竟是来了。那晚上挺暖和，镏光异彩的街上，孩子打着灯笼到处乱跑，他们无忧无虑演绎最后的疯狂。马路上的人挺多，大部分是农村来看灯展的，今年的灯会比较丰富，姑娘和小伙子到处指指点点，很兴奋的样子。赵一平把车放在北面的停车场，好不容易挤进去，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曹大安说，一平，你在哪了。赵一平就给他说了，曹大安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次这么出血。赵一平哈哈的说，还不是你小子宰我，再说老贾是我的老领导，不能太寒酸，你来不来，不来拉倒。行，行，算你狠，你请我的时候，可没这么痛快，只在大街上打发我。大安，你别乱嚷嚷，要来快来，我没闲工夫和你倒沫。都是老朋友，吃什么醋，别让人恶心了，我等你。看看，你急了吧，说实话，我正和老贾在一起呢。
贾玉安一进门，赵一平就看见了，连忙站起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老领导，你可来了，比以前可滋润多了。贾玉安说，小赵，你可瘦了不少，才一年不见啊。老领导，你还不知道，直属粮库这条破船，除了漏水就是渗水，得拿我的肉来堵啊，你可解脱了。说着，两个人哈哈大笑，曹大安看到两个人的眼里都有泪在滚动，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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