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娅娅
一
我叫余飞,现在我和宿舍的几个兄弟，蛇蛇、二狗子，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天昏地暗地睡觉，心安理得地翘课，理直气壮地酗酒、ＫＴＶ。宿舍里纸屑果皮扔了一地，把好端端的宿舍搞得活像一个垃圾处理场，早上蛇蛇把头伸出床缘对着地上大喊，啊！好脏。然后像猫般地把头缩进被窝里，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他似乎爱上了这种漫无边际的乱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现象？算我倒霉，几率这么小的事都让我给碰上了。
小猪就不一样了，他有理想、目标，不像他名字那样长得没志气。他想拿年级第一名，奖学金，大四时考研。我觉得这都与我拉不上干系，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得奖学金后可以请我们戳一顿饭。而我们三个人的理想多少有些荒谬，二狗子是个网虫，他梦想成为一个顶尖的游戏高手,以后能靠这个混口饭吃；蛇蛇想去女儿国，找一个世界最美的老婆；我最好能够成为一个蹩脚的小说家。
庆幸的是，我们这群光怪陆离的动物相处得十非融洽
二
这个城市的季节很变态,变态到只剩下冬夏两季,春天刚来,空气中就弥漫着浓烈的干燥气息。学校住栋楼后，有一条林荫小道，书叶泛绿时，就可以看见一群鸽子在上面盘旋、嬉戏。那儿不太热，是我翘课后必去的地方，我可以伸手伸脚地躺在路边的草的上，闭上眼睛呼吸清新空气，耳旁回荡鸽子欢韵的叫声。我觉得这足够让我放松，适合我放任思绪天马行空，不像高数那样枯燥、乏味。我身边的一对恋人正在窃窃私语，不远处还有人商商量量说说笑笑地进一食堂。
我突然想起这节课不是高数，而是大学语文，好象我这不是我第一次记错课表了，想了想还是上课去。
推开门时，全班的目光“喜刷刷”地聚到我身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回头率是百分之百，千真万确，那时我走的是后门。从那些眼光的惊讶程度看，无疑把我当成一个未进化完全的古生物。我低着头到处乱撞，像一只无头苍蝇。坐在后一排的蛇蛇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刚坐下，他斜着眼嘟了一下嘴，喏，你快看。我朝右前方看去，班上一个文静的女孩史无前例地穿了一件超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蛇蛇有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贝，哇，好性感。这话引来了一阵阵肆虐的笑，那女孩的脸胀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觉得蛇蛇那家伙简直恶俗透顶。
蛇蛇似乎总是这样，油嘴滑舌的，特喜欢“调戏良家妇女”。只要是美女，他谈起来，总是虎虎生威、口沫横飞。我告诉他你这是好色，他却瞪着眼，你懂个屁，这叫“博爱”知道吗？他曾不止一次向我演示了博爱的全过程，比如他对多个女孩说过同一句台词，这世界真是小，我们又见面了，缘来了想挡都挡不住。当时我就吐啊吐。
我一向自认为取绰号颇具天赋，改蛇蛇为“色色”算了，不想还真得到班上男女老少的一致认同。鉴于此，以后就叫他色色。
双休日，诺大的校园里空幽幽的。他妈的大学是婚姻介绍所，滋润爱情的温床，我想那些恋人门都忙着同居、缠绵、逛街去了。对于我，应该是最清闲的日子，打篮球或者拿一本书去图书馆，那里的座子很宽，趴在上面很舒心。我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思想安静的孩子，独来独往来去洒脱，闲适而悠然。
打了一阵子篮球，这鬼天气热得我大汗淋漓，真担心身体随着汗液一起“水土流失”。所以我停下来站在图书馆门口，不远处有很大一块玻璃镜子，平日里总有一些女孩假装不经意路过，看看自己的形象。想想觉得蛮有趣的，何况我一向自认为长相还对得住观众，今天四周无人，我也臭美一次，应该没人看见吧。
我走到镜子前面，摆了几个很酷的pose，感觉有点周杰伦的味道。
形势不妙，一个女孩从右边闪了出来，她朝我诡异地笑。我羞极了，堂堂男子汉受褥于女流之辈，叫我以后怎么混。我拍着篮球灰溜溜地逃掉了。郁闷，我竟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回到宿舍，二狗子在拼命地玩CS，血肉模糊的厮杀。小猪正在搔手弄足地算高数，口里念着，进来一个。色色那家伙不知道又和谁缠绵去了。真是无趣，日子就这样过吧。
洗澡后我躺在床上看小说，忽然色色风尘仆仆地跑回来，说要请哥几个搓一顿饭去，因为今天又有新女友上任。小猪没有理他，口里默默地念，又进来一个。刚开始我以为他指我的，现在才搞清楚他是在说又进来一个数，我想他已经快成数学狂人拉。而当二狗子还在叹息，色色是个泡妞的旷世奇才时，我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在色色的面前了。想想又可以滋润一下生活，心中生出无限的喜悦。
夜来得出乎意料，宽阔的马路两旁两起了霓虹，空气已没有了白天的粗砺。咖啡厅里错落地点缀些慵懒的客人，流水的钢琴曲把狭小的空间渲染得温心无比，一层淡蓝的玻璃把喧哗、繁大、骚动挡在外面。
色色指着进口处一个穿裙子的女孩说，看，她就是我女友小菲。他一脸的神气自得，还漂亮吧。
我十足一个近视眼，看不清楚，倒是注意到小菲身边还有个穿一身乌漆抹黑衣服的女孩，捆着羊角辫，一路蹦跳地走来。
走近了。
是你。黑衣女孩指着我，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被搞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好半天，哦，她就是让我无地自容的那个女孩。果真如色色说的那样，世界真小，我们又见面了。我对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招呼了。我满脑子飘荡着刚才狼狈的画面，不敢和她多说话，更不敢问她叫什么名字之类的，怕她当众揭我的伤疤。
原来你们认识。色色吐吐舌头，耸耸肩。
小菲点好了咖啡。我满肚子的委屈，这苦苦的东西有什么味道啊，真郁闷。只顾低着头，我把杯子摇来摇去，咖啡的粉沫搁浅在杯心荡漾。
你不喝是不？我喝，呵呵，你不介意吧。黑衣女孩口气有点霸道。
不是吧你，我都还没有偿一口的呢！我表情有些无奈。
那当然，要是你喝过，我怎么喝？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丫。
然后她就旁若无人地把咖啡从我的眼皮底下端走，我眼睁睁地看见她咕嘟一声，全喝光了。
我晕，那是女孩子的作为吗？
一边的色色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兄弟被他女朋友的朋友欺负，霸道得有点像国民党特务。那个杀千刀的色色啊，紧盯着如花似玉的小菲直流口水，像一只饿狼猛然遇到一只小羊羔，脸上就流露出不可抑止的喜悦。
好小子，回去再收拾你。
三
我一直都大言不惭的说,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在大学期间。要知道,恋爱的人都零智商。最近我发现自己错了，我爱上了我班的一个女孩，璐。并且还陷得很深，可以说是无法自拔，见到她我就有种神魂颠倒的错觉，这是我对任何一个女孩子不曾有过的。
二狗子告诉我璐傲慢得很，色色也给我说，女人有了选择，都那副熊样。
璐身前身后，总有一群男人像苍蝇一样跟着。甚至还有更夸张的，据说那伙大老爷们儿，还组成了一个“追璐俱乐部”，由情敌演变成战友了。听得我心惊肉跳，瞧！这年代爱情都搞得这样夸张。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一个微笑就把我给俘虏了。
星期一的体育课上，我们系里打联赛，也不知道是我的技术水平烂，还是球不听话，径直朝场外滚去。当我追到球时，一双洁白得手已经拾起来递给我，抬头看，碰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晕！是她，璐。她把球还给我时，还附加了一个微笑。
太美了，美得有点没人性。大脑恍惚，我有些醉了。
她有一头修长的秀发，大大的眼睛澄澄澈澈，樱桃似的小嘴，白皙的肌肤。那不就是我梦想中的女孩吗？她的容颜一瞬间就烙进我的脑海。
我语无伦次地说谢谢，然后就匆忙回了场。
这场比赛就可想而知了，整场就听见体育老师对着我大骂蠢猪笨蛋。可惜的是，好不容易给老师树立的形象被毁掉了。但我并没有后悔。
那夜我失眠了，在大学里第一次感觉到幸福的所在。生出无限感慨，人活着还是有搞头啊！
星期二，外语课上，我有意坐在璐后面，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和长发，我却长久回不过神来，可能是她的杀伤力超出了我的想象。
星期三，C语言课上，我发现璐旁边有空位，作了n次心理准备要坐过去，还是败下阵来。
星期四，大学语文课上，严重分心，我幻想着和她的再次邂逅：可能是在狭窄的校园小路上，我很绅士般地让路；可能是她不小心掉了橡皮檫，我帮她拣起来，然后对她说声谢谢（噫！怎么颠倒了。不管了，只要能给她留下好的印象，什么方式都行）；也可能是在食堂里，和她共进晚餐。反正只要是有可能的情况都想到了。要说明的是，天！这可是我最爱的一门课。
星期五
………………
我晕乎乎的一周啊。
最终在色色地怂恿下，我决定给璐打电话。电话通了，我竟半天开不了口。
喂，你是谁？她先开口问了。
我我……余……余余飞，你的同班同学。我吱吱唔唔的。
余余飞，好象没听说过。她轻声地自言自语。
是余飞，我补充。我好好……今天天气真好！我又说。
本来我是想说，我好喜欢你？不知怎么搞的，话到口里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版本，今天天气真好。实在是郁闷。
哦，她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挂了。我觉得自己太过紧张，有必要结束这次通话，否者，我会窒息而死的。
恩，她说。
那该死的璐，几个恩哦啊，就让我兴奋得不吃不喝不睡。
似乎有预兆，人这一兴奋好运就跟着来，还是桃花运咧。晚上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要知道是一个女孩打来的，声音很好听，清澈。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璐打来的，害得我差点连牙齿都笑掉。
这个电话基本是这样的。
你！谁呀？我问。
娅娅啊！你小子想死,就忘记了。
丫丫，我想了一会儿，对不起，真的不认识。
电话那端迟疑了很久才说,那打搅你拉，恐怕打错了。
哎，等等,别挂，打错总比错过好。晕，这口气怎么越来越跟色色的相似了。
你真幽默。
那要看人咯，我对美女才这样的。我想我是被色色融化掉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美女罗。她显得有点高兴。
至少，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呵呵，那我们见个面吧。
那好，一言为定。瞧，现在的女孩就这么容易上钩。好象不对，明明是自己上钩了。
明天下午3点校门口，我们不见不散。
你是哪个学校的，喂喂……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阵盲音。
睡觉前，我都还在怀疑这件事的真伪性。反正想也是没有用的，明天到校门口看看就知道了。结果是这夜我睡得格外死，像猪。据色色说我梦呓：小姑娘，你不会是在玩我吧。之后就是嘿嘿地傻笑。
第二天下午我去得很准时，站在校门口的那棵香樟树下张望，是星期六，校园里有些冷清，只有保卫室里几个戴钢盔帽的家伙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此刻我坚信昨晚的事，一定是个绝大的骗局，亏我还把头发梳得发亮，打扮得跟谢霆锋一副模样，帅得一塌糊涂。
我正打算走。
咦！是你。我感觉到肩头被人敲了一下。
怎么又是你。我回头看，惊，那不就是夺我咖啡的黑衣女孩吗。世界太小之感油然而升。
怎么，不行。她的口气明显有些霸道。
你就是丫丫。
是娅娅。她做出一个要扁我的手势。
丫头的丫，对不？我故意说错。
活得不耐烦拉你。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娅娅这次不再穿的是那件黑衣，而是一件绿色上衣里镶嵌着卡通漫画图片。依然扎着羊角辫，不同的是，比上次多了一个。她乐呵呵地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流泪的冰激凌。疯了——跟布娃娃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那个下午，我也相信她是一个天真，童话般的女孩。从她的着装和言行。
我就亲身体验了一次童话，她说，从前有一个猎人上山去打猎，遇见一只小兔子，惊慌的兔子就拼命地逃，它一直跑，猎人就一直追。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追到天涯海角。最终兔子无路可逃了，猎人就一步步地逼近。就在这一瞬间奇迹发生了，兔子变成了一个绝世无双的美女，然后他们成了一对恋人。
娅娅嘟哝着，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呢？我问。要不是她推了我一下，我可能就坐在地上睡着了。
我觉得应该是，兔子跑呀跑，当无路可逃的时候，回头一看，其实猎人早已不见了。她接着说。
那时，天空有繁星闪烁，空气中有稍带凉意的风，校门口有华灯映出淡黄的光晕。我紧紧的抱着膝盖，只觉得一切都好安静。
四
大学的日子越过越空虚无聊,悠悠忽忽的。不知觉间我也加入了那个很可耻的行业,站在阳台上,光着膀子穿着三角裤,对女生吹很响亮的口哨、鬼叫。不像大一那会热血澎湃，那气势，我估计又可以引发印度洋海啸。现在激情都退化了，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躯体麻木地生活，如同汹涌的潮水，热烈后总归是要平静的。
璐始终是我唯一的痛，处在我心里最脆弱的部分。只要想起她，大脑就恍恍惚惚的，思绪充斥着她微笑的面孔，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让人迷惑。很温心、很宁静、很甜蜜，却又很凄凉。因为我只能站在彼岸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想大概是我想女人的时候，样子太帅气了，竟勾引了一大群蚊子贴在我胳膊上猛吸，一抬手，蚊子早已得意洋洋地飞远了，看着我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臭蚊子，你，你…………气死我了。
课堂上，璐竟奇迹般地出现在我前方，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上去蛮孤独的，真个楚楚可怜，煞是动人。又据说晚上想一个人想得太多了，第二天就会见到她，这不正是梦想成真吗？我想真是天赐良机，万载难逢，所以我就蹑手蹑脚地坐在她身边，我好象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了。
她侧脸看了我一眼，对不起，这里有人呐。
今天天气好热啊。我又牛头不对马嘴了，其实那天刚下雨，好冷。
这—里—有—人—呐—。她一个个字说出来。
那打搅你拉。我觉得自己还蛮有礼貌的，应该可以给她留个好印象吧。
我坐在璐身后，看着她做过离子的长发或俊俏的背影发愣。我觉得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像个那个蚊子一样，吸干我所有的真诚和热情。
我把这些情场失意，全都唐僧般地告诉了娅娅。
你丫，死脑筋，你看你长得那么困难，别人会喜欢你吗？这是她的第一反映。
丫头骗子，有本事你再说说看。
长得困难，呵呵，来扁我呀。她说完就飞快地跑了。
别跑给我站住，死丫头……
学校离长江很近，从后门出去就可以看见滚滚的浪。我们一路追赶，正是下午，灿烂的阳光在起涟漪的江面跳跃、闪烁。娅娅脱下鞋子，朝江边一路欢跳，晃着脑袋，扬着手，飞扬跋扈的样子。此时，真像一个鬼精鬼精的孩子。
嗨，丫头别太野了，小心给水冲走。我不会水，只能站在遥远的岸上大声喊。
飞飞，快来呀，很好玩的。
我亲眼看见一个外国友人，拿着DV摄象机给她拍照，脸上荡漾出一朵朵洁白的浪花，如雪莲花一样白。娅娅在水的世界里尽情欢笑，快乐原来如此简单，如同她拥有这样一颗绽放的童心。我会心地笑了。
几个星期以来，我都没有见到娅娅了，倒有些不习惯，只是保持着电话联系。色色每天早晨总要唱一些低能弱智的歌：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戴着帽子上茅房。接着又唱：朋友妻不可欺，那朋友妻不客气。听得我真想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装什么可爱哈。他唱完后就嚷着要和娅娅通话，因为每次他都看见我好象聊得很开心。
好，希望就这一次，我心想。
所以我就把娅娅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六月的天真的来了，宿舍里没有装空调，活像一个温室，快把我们给蒸发了。二狗子还在打CS，似乎从没间歇过，对着蓝幽幽的屏幕傻兮兮地笑，像极了一尊佛。小猪紧琐着眉头，对着高数冥思苦想。
得，得，哪天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两个家伙送到疯人院去。
晚上的时候，我们四人合伙搬着席子、被子去睡楼顶。二狗子和小猪几分钟就沉沉地睡去，也许他们俩真的太累了。我和色色聊了一会儿女人，然后就给璐打电话。
我说，璐我想请你吃顿饭。这番话说得毫不马虎，竟然没有卡一下。
我有男朋友了，你少烦我。她的口气很决绝。
横刀夺爱，总不违法的吧。喽，我怎么也厚颜无耻起来了。
那对不起，我没时间。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好伤心，推了一下色色，想让他给我宽宽心，可气的是，居然他也没了动静。
那夜，我长久地望着夜空，难过得好想哭，只是四周太宁静了，沉睡的夜，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妈的，真倒霉。
晚上竟下了一场大雨，楼顶多出了四只“落汤鸡”，被单也淋了一坨水。
我把自己的失落写成了一些狗屁不上腔的诗，居然还获了奖，我想可能是那些教授屎吃多了。要补充的是，那些诗爱好者如果听说有这事，一定会把我踩扁，然后大吼，小子！看你玷污文学。
站在礼堂内的颁奖台上，真担心哪个不要命的诗fans跑上来给我乱扔臭袜子、三角裤什么的，那可咋办咧？
借着灯光，我看见台下的娅娅捂着肚子，笑得死去活来，那么嚣张，我顿时有扁人的冲东。色色说，有些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诗基本上是这样写的：樱花般的女孩啊，一直飘零在五月的季节里，伸出手却又从指尖掠过…………
飘逸的天使。在氤氲的夜色下
消失
我却坚强着，没有哭出声来……………
我想我累了，要睡了，我要做一个忧伤而华丽的梦，梦见自己在一大片欢笑的海洋里，手舞足蹈
看着诗句我就笑了，怎么写着写着就写成了那丫头，后面几句，不就是娅娅在长江欢笑的那一幕吗？
事后，我在礼堂的出口找到了娅娅。
切！你——写——诗——？她的嘴俨然一个“O”字型，斜着眼，惊讶程度决不亚于看见哈雷慧星撞地球。
怎样，帅吧。我很是得意。
少臭美拉你，说正经的，想不到你长得如此困难，竟然还会有女孩子喜欢你。她闪了闪大眼睛，哎，这世界真的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我晕啊晕……@
这是她的号码，人家等着你的电话哩。娅娅伸手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就一个号码。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递电话号码，制造浪漫是不？我当时心里就装着璐一个人。
你你……气死我了。
她转身就跑了，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姐姐，我好象没做错事吧。我站在原地心想。
五
时间一直在向前走，大二紧跟着来，日子过得悠悠忽忽的。我会经常心神不安，因为璐。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试着接近她，后来她见我就作“鸟兽散”，真是郁闷。但魂不守舍的我一直坚信，距离产生美。
由此也引发了一些很尴尬的事，有几次，在路上遇见长发女孩，我总会端详老半天，吓得人家小姑娘尖叫着色狼，落荒而逃。
黄昏的时候，我坐在楼顶看着太阳把天际染得绯红，然后又慢慢地淡下去，凄美，简直太配合我的心境了。我就突然想起了娅娅，几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联系，只是自己太沉迷于璐，而忽略了生活中的好多细节。我试着拨了她的电话，竟然是空号，不会真的消失了，丫头又玩我的吧。
一天又一天的过，那日我正在街上闲逛，听见背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她站在汹涌的人群里，广场的中央，向我招手，嗨，飞飞过来一下。我突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眯着眼睛走过去，因为我是近视眼，走近了才看清楚是小菲。我确实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递给我一封信，说是娅娅写的，我顺便问了一句她和色色怎样了，她淡淡地说，早分了。是呀，应该分了，不合适，放弃也是一种美。我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我打开信：
飞飞：
你好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爱你身边了。说真的，我好开心和你度过那些快乐的日子，只是时间好快，我都还来不及抓住就溜走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其实，一直喜欢你的那个女孩是我。意想不到吧，我就知道。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想想还还是说了。
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图书馆门口，你还摆了几个pose ,嘿，蛮帅的吧。那时我正要陪小菲去咖啡厅，想不到你也去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在咖啡厅里，我那么霸道，而你却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低着头。我想哪有男孩子那么害羞的，就因这事乐了我好几天，现在想来都觉得温心。后来我就发现我喜欢你了。
所以，我就制造了“陌生电话事件”，约你在校门口见面，那时我一时疏忽，竟忘记了自己打的是陌生电话，没有告诉你我是哪个学校的就挂了电话。当时我那个后悔啊。不过还好，我们挺聊得来的，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只是你不知道一切尽在我的策划之中。我偷偷的乐。
再然后就是给你送电话号码，以舍友女孩的名义。只要你给我打电话，那时我就会告诉你事实的。只是你的态度，说要人家女孩直接告诉你，还说那是故意制造浪漫，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家，你真是苯猪。呵，不要生气我骂你，我们是死党吗！
我一直都自豪地认为一切在按我意料中的轨迹运行，只是最后那一环出了故障。还有好多…………我竟不知道怎么表达。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很小的时候就的了心脏病，医生说我随时都可能发病，也就意味着我…………所以我要开心地过每一天，尽管我生命的尽头近在眼前。或许爱情对于我而言是很奢侈的，当我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是多幸福，多喜悦。但很快又难过起来，在我的爱情道路上注定是要有遗憾的，于是我选择了离开。
你既然认定璐了，你就不要放弃，总有一天你的梦回实现的，我在这里祝福你了。
最后，希望你天天快乐，将来也是。
丫丫
我觉得情节不应该这样写，太俗气，但故事往往喜欢给人意外，事实就这样发生了。
我发疯一样地跑到江边，华灯初上，满江蒙胧的灯火，身后沿江大道上的车流呼啸而过，过道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凉凉的江风迎面而来，迅速蔓延全身，我觉得好冷好冷。
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画面，霸气的，欢笑的，泪流的，都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倏忽而逝，一切果真是回不去了。我心里泪雨滂沱。
在这个没有风吹过的夏夜里，突然好想念娅娅，觉得好孤单。我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眼里溢出泪，绽裂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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