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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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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大雪无痕
2007/7/4 23:42:1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10 次| 评论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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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 以此文纪念七·七事变
（上）
胡蝶从苏家跑出来的时候，天正蒙蒙的细雨。那是一场迟来的春雨，打在脸上有些凉嗖嗖地，雨不大，绵绵的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胡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向前边跑，恨不得胳膊下边长出翅膀来。胡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也砰砰的像是要从饱满的胸膛里跳出来。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小石子一个连着一个，硌得胡蝶有好几次差一点摔倒，奇怪是胡蝶一点也没觉出疼来。旁边的荆棘和酸枣树打在她的胳膊和腿上，衣服被划得一条一条的了。
这个晚上对胡蝶来说非常恐怖，后来她一想到这个晚上心就要蹦出来，像是被人用刀使劲剜了一下，血就一点一点地向外拱。
胡蝶是被苏家的长工何水根放出来的，何水根是个低眉顺眼的小伙子，农忙的时候他在地里忙的四肢朝天，不忙的时候，他就照管苏家的马和牛，每天天不亮，他就从马厩旁的窝棚里爬起来眯眯瞪瞪地铡草。谁也不知道这个不吱声的小伙子心里有一个秘密，腼腆的他老早就看上了胡蝶，可是他不敢对胡蝶说，只是默默的在暗处关心胡蝶，他很想为胡蝶做些什么，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机会在这个下雨的夜晚和雨一起来临了。他当时激动的在茅草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经过深思熟虑他咬了咬牙，心一横就下了决心，他后来也奇怪，当时他连犹豫也没犹豫。
后面的喊叫声在雨夜有些模糊不清，像是沾了水一样皱巴巴的，乱七八糟的摊在胡蝶身后，星星点点的火光忽明忽暗，以至于有些家丁骂骂咧咧的。苏富贵听说胡蝶逃走的时候，他正搂着三太太心满意足的睡觉，一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以为是土匪来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枪，赤着脚就下床，当听说是胡蝶跑了的时候，一巴掌就把看门的家丁打在了地上，打得鼻子直流血，还不解恨又踹了家丁几脚说，你这个王八蛋，连个捆起来的娘们都看不住，纯是废物。
雨不紧不慢的下着，唰唰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胡蝶渐渐听不清后面的声音了。她才慢了下来，使劲抿了抿脸上的汗水和雨水。回头望了望，远处一片漆黑。胡蝶这才放下心，一屁股坐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胡蝶从心里感谢这场雨，要不是这场雨她根本就不可能从苏家跑出来。
她不知道到了哪里，实际上已经进入了伏牛山根据地，四周除了雨声，没有其他声音，胡蝶心有余悸的坐在石头上，感到自己非常疲惫不堪，一动也不想动，不一会就感到挺冷，禁不住用双手抱住双肩，一个劲的哆嗦。她回头望了望，忽然，她用双手捂住了脸，无声地哭了出来，泪水和雨水从她脸上一古脑地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枪声惊醒。吓得她急忙找了个山洞钻了进去。
胡蝶是被小游击队员秋生看见得。就在前几天，伏牛山游击队接到情报说，日本鬼子就在这天夜里对伏牛山根据地进行袭击。队长戴会丛接到消息后，就让队伍埋伏在了伏牛山的主峰附近，队员淋了接近一夜终于等来了敌人，战斗在近黎明的时候结束了，为了避免鬼子的报复，战斗结束后，队员匆匆忙忙打扫完战场，就向根据地撤去。在回去的路上，秋生忽然想撒尿，他给戴队长说了一声，就一溜小跑得到了一个山洞跟前，他不知道山洞里有一个人正在哆嗦，这个时候，天快亮了。
胡蝶正抱着肩膀发抖，两排牙齿直打咯哋，她怕是苏家的人找来了，如果真是，胡蝶是活不成了。她蒙蒙地看着洞外的亮光，心就要蹦出来一样。在这个时候她连死都想到了。接着她听到了一个人在哼小曲，她没有听过，但是挺好听。就在她支愣着耳朵听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股尿柱打在不远处的草叶上，啪啪地响。她慢慢地站起来，忽然眼一黑腿一软倒在了洞口。
秋生听到咚地一声，吓得他连尿也没撒完唉吆一声提起了裤子，朝队伍跑过去，边跑边喊，队长，这里还有鬼子呢。
鬼子兵宫泽一郎接到命令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士兵在操场上拼刺刀，金属撞击的声音，使宫泽一郎有些心惊，他机灵地转着身体，身上出了不少汗。他听到哨子声，连忙和同伴向大树底下跑去。多田少佐说，一会早吃饭，随时听命令出发。至于什么样的任务，他没有说。他们再次集合时，宫泽一郎发现除了日本兵外，本县的皇协军和伪警察也来了不少，他知道他们一定去执行很重要的任务。让他奇怪的是汽车和摩托车都没有开出来，炮兵也只带了小型炮。
天上的忽然有了乌云，越来越黑的云层使宫泽一郎有些透不过气来。他随着队伍慢慢地进了山，道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难走，他们谁也不吱声，只是向前慢慢地走。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沿向下滴，不一会儿就湿了他们的衣服。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忽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又走了，再停下来的时候士兵们有的开始窃窃私语，直觉告诉宫泽一郎他们可能迷路了。正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的两边忽然枪声大作，子弹划破长空，在雨夜里编织成一个火网，映红了半边天。队伍立刻乱了套，士兵们有的像没有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有的慌忙趴在地上，向两边射击。宫泽一郎也被枪声吓慌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在他原地打转的时候，一个手榴弹落在了他的不远处，一股灼热的气流向他袭来，他踉跄了好几步，最后像是一麻袋谷子一样摔在山路上。
胡蝶睁开眼时，惊恐地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一个高大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人竟像小孩子一样兴奋的喊叫起来，队长，队长，她醒了。当时戴会丛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口一口地吸烟，他听到喊叫平静地说，既然姑娘醒了，我们就快走，别让鬼子撵上了。秋生说，放心吧，队长，鬼子都回娘家了。队员都笑了。胡碟昏倒后随着秋生的喊叫声，游击队员们立刻趴在了地上，戴队长向山洞里喊，你被包围了，快投降吧。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一会戴队长冲络腮胡子唐牛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去看一看，唐牛上去一看，说，快来看啊，是一个姑娘。胡蝶躺在洞口，脸上泛着潮红。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已不成样子。小伙子们围在四周不知所措，戴会丛走过去蹲下身子，把手放在胡蝶的额头上，滚烫滚烫的。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胡蝶披上，然后让一个队员拿来了水和干粮。折腾了好一会，胡蝶醒了过来，戴会丛说，姑娘你别怕我们是游击队，既然醒了过来就快回家吧，这里太危险。说着就想走。没想到胡蝶说，大叔，我没有家了，你们带我走吧。说完又晕了过去，戴会丛一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队员用树枝做一个简易担架。他不想在路上多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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