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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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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蕴毅
2008/1/9 11:28:18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54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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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期，农村掀起了植树造林的高潮。韩村河通过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基本实现了山水林田路全面规划，村东的河滩里，沿着小河是一行行的垂柳，村北的高岗上是一片松柏，村子所有的道路旁全都种上了优质的钻天杨。假如你站在高处向下一望，可以看到在整个韩村河的土地上田成方、树成行，肥沃的田野被道道绿树划分成整齐的田字格，那真叫一个美。
可俗话说得好，树林子大了啥鸟也有，在这美丽的版图上，偏偏有那么一些不管不顾的人，非要在这美丽的图画上留下不协调的划痕。放牧牛羊的，肆意仍牛羊啃吃树木。刚栽上的小树枝叶嫩嫩的、绿绿的，偏有人“喀吧”一声折了，拿回家喂兔喂羊，看了着实让人心疼。为了保护树木，生产队成立了护林组，由于盖爷大胆泼辣、工作认真，社员们便推选他当了护林组长。当护林员的红袖章戴上盖爷的胳膊时，不知是想起了往年的岁月，还是觉得重任在肩，他总是把红袖章戴得规规矩矩的，整整它，摸摸它，好像看也看不够的样子。
光阴似箭，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六年过去。六年里，盖爷起早贪黑的，管护树木别提有多认真。谁家的牛羊啃了树皮，或者什么人损坏了树木，只要被他抓住，除了挨顿臭骂，他是非罚不可。村里的人对他的作为，大多数都非常理解，觉得要管护好这些树木，还非得有这样的人不行。至于他在文革中办的那些错事好像早忘了。只有少数的人对他是耿耿于怀，其中有二大爷李本城的儿子洪生，因老爷子被盖爷整得直到现在经常抽风，所以见了盖爷他总是横鼻子竖眼的，捎带着在他的背后吐上几口唾沫。再就是那些被他逮住骂过罚过的人，背地里总是骂他“这个老不死的”。
就这样，在人们的赞扬、冷眼和骂声中，在盖爷的精心护理下，村里的一万多棵树慢慢的长大了。你看那沿河两岸的垂柳，在微风中随风摇摆着，长长的枝条仿佛姑娘的秀发，一丝丝的轻拂着水面。那道路两旁高大的钻天杨，更是你争我抢的一个劲地往高长。如果你想望到它的顶端，非让你脖子抬的酸疼不可。还有那一棵棵国槐、梧桐树，在路旁挺立着粗壮的躯干，伸展出硕大的树冠，将几条主要道路的上方遮得严严实实，再热的天一走进这些林荫道，也觉得清凉清凉的。村里的以及邻村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的，闲下来的时候，都愿意到树下面走一走，转一转。
树大了成材了，收入眼看就来了。庄里人为这些摇钱树高兴得不得了。就在大家望着条条绿荫道欢笑的时候，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们眼珠子也开始发红了。不管盖爷他们多么精心，总有一棵两棵的树被盗砍盗伐，气得盖爷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由于气火攻心，这一天老早，盖爷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披上衣服，整一整胳膊上的红袖章，摸摸嘴巴就出门了。先是沿着庄西的大道，由南向北走，然后又拐上向东的生产路。此时，一行行的绿树静静的挺直了腰身，就像士兵在接受司令员的检阅。而盖爷更像是一位将军，满意地从行注目礼的战士队列前走过，那自豪有多来劲，文字难以表述，别人难以猜测，只有盖爷心里知道。
就在心里美滋滋的时候，突然发现，前边路上堆放着许多散乱的枝条，盖爷心里顿时“咯噔”的一下，大叫不好“又被偷了！”走到近前，只见白花花的树茬子裸露着，锯末、碎屑满地都是。树干被人拉走了，只有一条条的树枝像被砍下的肢体、一摊摊的绿叶像被撕碎的衣衫，向它的主人诉说着遭受的劫难。
盖爷急了，盖爷疯了。他麻利的拿出一个钢卷尺，将茬口的直径、周长量了一下，便匆匆忙忙的回村，大声向生产队长喊叫着、汇报着，然后，骑上一辆自行车向村外飞驰而去。他知道，偷盗者害怕被发现，不敢将树木在家里久留，必然简单处理后尽快出手（那年月因文革刚刚结束，树木采伐销售的规章制度还不健全，集市上出售树木是常有的事）。因此，只有尽快赶到集市，才能发现并抓住盗伐者，不使这些贼东西逍遥法外。
每逢农历三、八，是公社驻地桃园镇的大集。每到这天，方圆十几里乃至几十里的农民，便三三两两的、或成群结队的向集市汇集而来，推车的、挑担的、卖姜的、买蒜的，购置生产生活用具的，买卖铁活木料的，干啥的都有。虽然改革开放的春风，这时刚刚吹了个数年头，但从思想上正在解脱禁锢的农民们，就像获得了第二次解放，都变着法子的向富裕的路上奔。现在，虽然才是吃早饭时分，集市上却早已是熙熙攘攘，大街小巷里挤满了赶集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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