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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汪山上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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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冰月亮
2008/8/3 8:35:57 发表| 已被阅读过 716 次| 评论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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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起故乡，总会想起故乡的山，也总会有一种遗憾：有几座山我从未攀登过，其中有一座，竟连它的山脚也没有到过，这就是巍然屹立在村庄西边的青汪山。
青汪山是故乡最高的山，海拔近千米，四季景物变换，春漾微风，夏染黛绿，秋起黄灿，冬扑寒雪。山顶有雾遮雾散的仙洞，山凹有夕阳划落的壮美，山腰上是密密莽莽的松柏林，山脚下是一块块庄稼地，秋收过后，远远望去，黑浓浓的一片，仿佛能触摸到那里肥沃的土质。
我没有攀沿过的山，是因为它的雄险，而青汪山则不同，使我伫足在它遥远风景中的，是那个关于“青汪山上有狼的传说。”
草莽中的童年，有许多可怕的生灵，那时候称为“怕头”。我的“怕头”总是比别人多，有蛇、蜥蜴、壁虎、青蛙、老鼠，还有就是那传说中的青汪山上的狼。
故乡的清晨，薄雾迷蒙，露水摇曳，湿润润的乱石小路上，总会有乡亲们早出劳动的足迹。母亲起得很早，我每次睁开惺忪睡眼时，母亲已经上山了，屋子里只弥漫着香喷喷的早饭的味道。我懒懒吃过早饭后，母亲一身疲惫地回来了，她挎着的柳条筐子里，从来都是满满的，几枝从高粱地里采来的乌眉、几个嫩绿的玉米棒子、或几朵通红的娃娃拳、几串熟得黑紫黑紫的胭泪都会给我带来许多惊喜。
一次，我和姐姐争几粒托盘，嚼得满嘴山野气息时，却见母亲在一边神情木讷，我们吃到最后，突然觉得覆盆子没有了滋味，都好奇地望着母亲，母亲这才说，青汪山上可能有狼。
那时秋雨连绵不断，雾露天多起来，但庄稼不能不收，他们收完了近处的庄稼，就开始向青汪山挺进，但接下来，静子姑、蓉姐姐、玉嫂子在青汪山上都遇到了狼。于是“青汪山上有狼”的说法，一下子散布开来。 整个村子里沸沸扬扬的时候，方叔却从青汪山上背回来一麻袋东西，冬日的旷野，有肃杀的寂静，小孩子能听到野兔窜跑的声音，方叔叔的脚步声尽管很轻，但还是惊动了我。
方叔叔松开袋子上的小麻绳，里面扑楞楞飞出来几只斑鸠，它们怯怯地落在屋角，打量着我们。袋子里面还有好多只斑鸠，只是它们已奄奄一息。方叔叔得意地说，这些斑鸠是从青汪山的山洞里捕来的，据说它们的肉很香，等明天煮了后，请我们去吃。
方叔叔的女儿小燕子，正给一只斑鸠喂小米，我央求方叔叔：“叔叔，也给我一只斑鸠吧，我也养着它”。
那只灰斑鸠，第二天就死了。我抱着它去方叔叔家，跟小燕子说，你看，我这只斑鸠好，它会睡觉，你看它在我怀里睡的多香！小燕子正给一只斑鸠系红绳，她抬起头来惊诧地望着我怀抱里的斑鸠。我说，怎么样？咱俩换了吧。小燕子突然发现睡觉的斑鸠腿上的伤痕，她说，你骗我，其实是斑鸠死了！
那个关于青汪山上狼的传说还没死，我经常想：狼住在哪里？狼是不是也经常去光临那个仙洞？后来，每年深冬，大人们都会去青山洞里捕捉斑鸠，他们在洞口点燃柴火，残忍地熏那些斑鸠，然后洞口有人张起大麻袋，斑鸠就往里面撞。
听村里的老人说，青汪山过去是一片汪洋大海，青山顶是一个小岛而已。友子叔还神秘地告诉我，青山洞外，有一块大石薄板，好几个人掀它不起，但如果一个人去掀，就会轻易掀起来了，薄板底面竟印着一双筷子，一个碗，和一个老太太的脚印，听说泰山奶奶在那里歇过脚，更奇怪的是，当对着石薄板敲击时,它会发出美妙而空灵的乐音。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被这种敲击声惊醒，在牵牛花盛开的早晨，拨开杂草，淌着露水，爬到杏岭顶上遥望青汪山。
时光就像青汪山上的雾，那样迷蒙和留恋，青汪山上有关狼的传说，在时光的走动中似乎淡了起来。这时，农村外流人口增多，好多人家放弃了边远的土地，只种植些近处的庄稼，但有一个人对青汪山的土地依旧不舍不弃，她就是问子姑。
问子姑那年祸不单行，她的儿子小村在一个大水湾里游泳时溺死，当年她男人又上吊自杀，那段时间夜猫子在她家屋顶上凄厉地叫个不停，山沟里的哏狐子也一个劲地重复着它的悲声：“哏狐，哏狐，啃你娘那腚巴股......”
问子姑没有被生活压垮，她穿着丈夫遗留下来的那件肥大的黄军裤，和一双破塑料鞋，满山满野的走，问子姑的身膀很宽，显的很健壮，她每次扛回的收成也总是最多，她把每一寸地都视为金子。
在我的脑海里曾有一个疑问：整个村庄，为什么只有问子姑不怕狼？她把青汪山上所有被乡亲们舍弃的土地，一一收了来，重新翻土、除草、种植、施肥，问子姑收获着更多的食粮，就连她家的杏花也开的最早，开的最旺。
幽幽杏花时节，村里来了个瞎司，他竹竿点地，嘴里念念有词：“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通红的炮仗响成片，一条道路走不到黑，长明灯盏在身边……”
接下来的数个夜晚，没有一声夜猫子的叫声，软枣熟透了，黑珍珠般地挂在密密的叶子间。一天，方叔叔家的小燕子吃了豹子胆，去青汪山前打猪草，她突然听到唰啦唰啦的声音，小燕子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嘀咕：“亲娘啊，莫非是俺遇见了狼？”
小燕子撞着胆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棵大软枣树下坐拥着一男一女，女人在拾那些散落在草丛里的黑珍珠，男人则将头埋在女人胸前,捏着个小枣往嘴里塞。小燕子挎起半筐猪草拔腿就跑……
村子里又一次沸沸扬扬的时候，问子姑走了。
青汪山自此没有人去种庄稼，树木郁郁葱葱，野草也越来越丰盛，只是“青汪山上有狼的传说”也越来越淡了。
有人说，问子姑是真的不怕狼，可我怕！
这个“传说”统治了我在故乡的十几个年头，可怜的是，在今天的回忆里，我依然懵懂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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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不倒翁(yawen_yan@163.com)来自: At:2008/9/15 23:03:12 |
| 主题： 传说 |
| 哎!又是传说!人天生具有疑神疑鬼的本性,再加上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传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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