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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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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叶雨
2008/12/28 6:42:5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71 次| 评论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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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初冬，晚上的寒气毕竟重了。
在一盏莲花形状的路灯下，小云静静地站着，灌木丛上她的倒影，在风中摇摇曳曳，更大的范围里，黑暗看不到边际，象张巨大的口，不停地嘘出阵阵寒气。白棉袄一点也不美观，然而风嘱咐她多穿点衣服，她也就不加考虑地穿上了。她整整白棉袄的衣角，专注地望着来路，竟然隐隐觉得身上有些温暖。
准八点，象被摊开在手术台上一样，黑暗中的小云被一束强烈的远距灯光摄住、拨开，她看不清楚车牌号，也看不清楚方向盘后陌生人的脸，只能看到黑色银边的车型，不过她还是坦然地拉开车门，一抬脚，坐到宽大柔软的副驾驶座上。小云知道身边坐着的就是风，她不必抬头，心里暖暖的感觉就渐渐舒展扩散开来。
这个陌生的男人，比丈夫高大，肩膀也更宽，他的将军肚在驾驶座上坦然地挺着，虽然是初冬，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条纹衬衣，不过小云依然感觉到一尺之外的躯体散发出来的温度，这让她觉得踏实。因为年龄的缘故，风的眉毛眼角和肌肉都有些下垂，然而这恰到好处地让他看上去憨厚敦实，和蔼可亲。
许多年前风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那时候小云十五六岁，和一群同学在一间客厅里偶遇风，当时他二十六七岁，回校的路上大家议论纷纷，都把他当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小云没想到，十多年后会再次遇到风，她更没想到，他现在是官运亨通，风度有增无减，最让小云想不到的，是他会向她表达爱慕，约她见面。
风捉住小云的手放到胸口上，他的手比她的更细腻柔软，胸膛和面庞也是。他的肩膀厚实而温暖柔润，小云甚至觉得力气大的女人稍不注意就会揉疼他，戳破他。风握着小云的手，讲他的家庭，他做的饭菜，小云将长发依到风肩头，眼前闪过的是他清晨五点半在后山上跑步的身影，她仿佛看到他一身深蓝运动服，从烟雾深处缓步向她跑过来，一脸淡淡的微笑，如平静的大海。
车窗外的黑比先前更浓，夜沉沉地睡着了。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小云没有丝毫恐惧感，她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象一粒瘦小的种子被一张温暖安全的荷叶包裹了，她希望在这这里安睡，再也不必醒来。
小云早已经觉得疲惫了。她一直在寻找一个知己，一份纯净的友谊，然而来往的工人、商人，职员，说话不过三句五句，就谈些不正经的话题。可是自从遇到风，小云搁浅的风筝，又一次想要遥遥地在天空飞翔了——风的能力、修养和境界，他丰富的人生精力，都是小云眼里宝贵的财富。“古来不是就有忘年交吗？”小云这样想，她甚至想一下子老去十年。
那天去开房间的是小云。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公，耐不过风再三恳求，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喊着，她还是忍着委屈去了。谁让他是官呢，总怕人看到他，认识他。
小云按风安排先到宾馆。
她第一次开房间，第一次在房间里等人，她打开灯，迟疑了一下后又关上，选个黑暗的角落坐下，觉得空气过于冷寂，就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唱着她熟悉的旋律：“有道是满腔的血，酬知己，千杯的酒，向天祭……”小云猛然感到些震动，这句歌词她对风提起过，在还没有真正认识的时候，小云说知己难寻，小云说她最喜欢的歌是《越人歌》，风说那真的是很美的情感：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嫌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门，终于被敲响了。小云一打开门，风闪进来，一股逼人的男人气让她觉得窒息，她明显地紧张，说了句“你来了”就回到黑暗的角落坐下，端端正正的，可以谈的话题很多，她想安安静静地听风说话。
风没有跟过来，而是顺腿坐到床边，开始拖衣服，小云看到风一件件将衣服脱了，象在自家一样，白皙的身体赤裸裸地面向自己完全敞开，动作熟练，沉稳，旁若无人。她不想再看，扭过头去看电视。这时候风已经躺到床上说：“妹妹，过来。”小云没动，风说：“妹妹，过来说话。”小云走过去，风说：“妹妹，把衣服脱掉吧。”小云觉得无话可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风有点陌生，刚刚想好的话题再也不适合跟他谈，不过她还是脱掉衣服。
风的身体沉重而细嫩，他一面在小云耳边喊着妹妹，一面将身体与她的融为一体，小云抚摸着这个躯体，小心仔细地，象在抚摸一个近在手边的梦想。风很快就结束了第一次，小云在他耳边随便谈些网上的感情，“哈哈，怎么还会有人对一个女人认真，傻透了！”风说。小云也随着风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第二次的时候，小云无心去感受什么，而是抱着风的脸认真看。灯光很昏暗，她还可以看清楚他的五官，慈祥的眼角，憨实的嘴角，完美的面庞——她在心底喊着：“风，你是我的风，不要走！”但是她还是渐渐觉得心目中的风越来越远，尽管身边的这个人已经汗流满面，汗水滴到她的嘴角，胸膛上，咸咸的。
就象小云先到一样，她让风先离开了宾馆。她看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时间是十点半。
小云裹裹被子，继续赤裸裸地躺在被窝里，她仰望着天花板。周围静悄悄的，她感觉自己是躺在一条船里，海洋无边无际，她任由小船飘荡出去，远离了风，远离了风筝，远离了所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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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林清尘(tenuan@163.com)来自: At:2008/12/28 8:46:41 |
| 主题： ：） |
| 三篇里，只有这一篇让我感觉到一丝快意，是莫名其妙的快意。也或许是痛恨了完美，离别了童话，对所有的“传奇”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了，这个风的面目开始清晰的时候，便有了杀了“爱情”的快意。叶雨，这么多的惆怅，这么长的时间，还在沉沉浮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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