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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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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云在青天
2009/2/13 11:24:35 发表| 已被阅读过 172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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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情（小说连载四）
云在青天
０５
辛经理，名叫辛开元。丁局叫他小辛，其实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辛开元，山东历城人，高中毕业后顶替退休的父亲到新华书店上了班。老丁到书店任经理时，他还是个一般的职员，但他年轻，有文化，头脑灵活，接受新事物快，经营理念新颖，为改变书店的局面提了不少好建议。老丁发现他是个人才，就提拔他担任了书店门市部经理。一九八六年，老丁任文化局局长时，市领导征求意见，谁任书店经理合适，老丁就推荐了辛开元。当时的书店副经理调到电影院任经理（副局级），小辛任书店经理，来了个皆大欢喜。
一九九零年以后，图书发行进入低谷，图书市场日渐萧条，书店经济效益滑坡，人浮于事的矛盾愈加突出，有人提出减员增效，辛开元犯了思索。
一天，辛开元去找丁局讨主意，还说了自己“减员增效”的打算。丁局沉思了一会说，减员增效不是明智之举，好比割肉减肥。职工下岗必然带来家庭生活困难，骂娘在所难免，干群矛盾激化，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如果不减员，而采取“分流增效”，可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辛开元茅塞顿开，在市局领导的支持下，多方筹集资金，走出了一条多种经营的路子。新华文化传播公司应运而生，下辖新华书店，专营图书和音像制品；庆典公司，实行从婚纱摄影、请柬印制、婚礼主持、婚宴承办一条龙服务；计算机培训中心，从事人员培训，计算机专业教材和软件销售；此外还办了一家“稼轩居”酒楼。不但本单位的职工没有下岗，还安置了不少职工待业子女和其他单位的下岗人员，受到了市政府和劳动部门的表彰奖励，辛开元被评为省安置下岗职工再就业先进个人。
丁局走进经理室时，辛开元正和人说话，那人见有人来，忙站起身来，说：“经理，您来了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您就多多关照吧。”辛开元说了声“好说”，那人和辛开元握了一下手，又和丁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丁局这才打量了一下经理办公室，今非昔比，焕然一新，宽敞的老板台，皮转椅，真皮沙发，水晶玻璃茶几，随口说道：“鸟枪换炮了。”
辛开元苦笑着说：“没办法，你破破烂烂，像叫花子似的，谁还敢和你做生意？贷款那就更没门儿了。人是衣裳马是鞍，出来进去全靠这张皮，书店的车也换了，换成奥迪了。”
“你多注意点，耳朵管事点，注意上下级的反应。头脑别发昏，小心点好。”言语之中透着关心和爱护。
“是，我多注意就是了。”
“这个还挂着，也该换换了。”丁局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已显陈旧的条幅。
条幅是丁局的墨宝，写的是：惶者生存。
“你叫我来，有事？”
“没事，好长时间没坐坐了，吃顿饭，和你汇报下工作。”
丁局心想不可能没有事，眼盯着小辛，小辛对着丁局嘿嘿傻笑了两声。
“稼轩居”酒楼的名字还是丁局起的。当时，小辛问酒楼叫什么名字好，丁局想了想说，就用你老乡的名号吧。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历城人氏。辛开元也是历城人，所以，丁局说他们是老乡。
酒楼是一座三层小楼，一楼是大堂，接待散客，举办婚宴，装饰得喜庆气氛十分浓厚。二三楼是包厢，分大中小三种，小的仅能坐四个人，这也是辛开元高明之处，现在，官场、商场谈悄悄话的大有人在，因而，稼轩居的小包厢生意特火。包厢的名字很有特色，全是词牌名，什么鹊桥仙、永遇乐、鹧鸪天、玉楼春、新荷叶……等，装饰也很大方典雅，迎门是辛弃疾的词配画屏风，酒柜旁边是一个精美的小书橱，摆放的是当前的畅销书籍。电视剧一热播，百家讲坛一火，同名小说、《品三国》、《〈论语〉心得》就摆上了书架。随手拿书的还真不少，但随手交钱的却不多，大都把书钱加到饭费里去了。酒楼的另一个特色是菜上完之后，服务员要献上一个灯谜，谜面多是诗词句，猜中的客人将获得一份礼物。由于稼轩居格调高雅，文化气息浓厚，也招来了不少附庸风雅的回头客。
辛开元将丁局让进了名叫“采桑子”的小包厢，迎门的屏风上题的是辛弃疾的词《采桑子 书博山道中壁 》：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酒菜上罢，二人边饮边说，谈到了今天丁局开会的内容，也谈到了丁局被聘为网吧监督员。辛开元谈到了书店在新建的大学城建了个连锁店，生意还不错，又说大学城附近建了几家网吧，管理很不到位。丁局说抽时间去看一看，如果发现问题，请有关单位去治理一下。
这时，女服务员端上一个红木方盘，上面放一个锦囊，请丁局猜谜。打开一看，谜面写的是：
喜看稻菽千重浪（答一汽车品牌）。
辛开元笑着对服务员说：“太简单了，你快准备礼品吧。”
丁局也笑着说：“你们辛经理原来坐的轿车就是丰田牌的。”
服务员笑着说：“老先生真猜对了。”
丁局对服务员说：“我出个灯谜你猜猜：帘卷丝垂月半挂，瘦竹无叶影独横，答一家电品牌。”
女服务员想了想说：“猜不出。”
辛开元说：“我也猜不出，谜底是什么？”
丁局说：“TCL，帘卷丝垂是Ｔ，月半挂是Ｃ，瘦竹无叶影独横自然是Ｌ。”
女服务员说：“这太难了，没处想去。”
丁局问女服务员说：“你什么学校毕业？”
“职高。”
“什么专业？”
“旅游服务。”
“农村孩子搞职业培训对于提高农民子女的技艺水平和就业能力都有好处。”辛开元说。
“我听说有一个县下了个红头文件，规定职高不毕业劳动部门不准安排就业，民政部门不准发结婚证。”丁局说。
“不读职高不准结婚，太离谱了。”辛开元说。
“我还多亏上职高，要不一辈子不能结婚了。”女服务员笑着说。
“这县的领导也太不懂法了。”辛开元说。
“有些领导‘民为贵’没记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倒记得很清楚，以为自己有话语权，就是天，他的话就是法，别人就必须听。现在有个口号叫依法治国，普法为先，依法治国就必须普法，而普法就要先从官老爷和他的御用文人做起，再普及到平头百姓，成效才大。当然，这也不是咱能管的，想管也管不了，说了也没人听。姑娘，你说是吧？”
服务员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刀削面上来了，吃着面，辛开元叫了一声“丁经理”，丁局看着欲言又止的小辛说：“有事？明说。”
“国良出事了。”
丁局手抖了一下，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出了啥事？”
小辛将情况一说，丁局才明白了小辛今天请他来的缘由。（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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