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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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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坨凹山人
2009/4/4 17:29:41 发表| 已被阅读过 208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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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黄土崖下的柳树,枝条运了几次劲,芽孢终于鼓了出来,粘着绒毛,娇娇嫩嫩,让人疼爱。乍暖还寒,三爷早早换下了他的新棉袄,又披上了不知披了多少年的黄色棉大衣,来到了他一个人的领地。这儿原是一片河滩,他用了三、五年的时间,劈土填滩,掘井垒堰,盖上了一座小草房,在大葱萝卜白菜黄瓜的世界中,度起了春秋。他的家人都反对,但都拗不过他。
他脱下棉大衣,搭在小草房前的葫芦架上,紧一紧腰带,开始了劳动。先是拆除去年在寒风中堵垒在门窗上的土坯,开了门锁。一股闷闷的土霉味扑鼻而来,三爷噎了一口气。他用极快的速度从室内拖出一只板凳,磕打一下,抖落板凳上的尘土,重新披上棉大衣,坐在板凳上点燃一支烟,吸着。利用休息的时间,让外面的气流灌满封闭了一个冬天的草屋。然后他再进屋,取出辘轳杆、杈木、木楔、水斗等,将辘轳固定在井桩石上,汲水,刷洗他的锅碗盆瓢,修理他的锄镰锨镢。当然,没有忘记用气管子给那辆铁盘小车的胶轮打足气。
这一切做完之后,茅屋上空升起了袅袅的炊烟。三爷又开始了属于他一个人的生活。
菜畦中,有越冬的菠菜、芫荽、大蒜,都用麦穰覆盖着。饭后,三爷用竹筢子筢去已变脆发灰的麦穰,露出了蔬菜黄绿相间的叶片。晒几日,浇遍水,菠菜、芫荽、大蒜的叶子都变成了翠绿色,渐渐,又和田野中的小麦一样,碧绿了。这是三爷准备收获的第一茬蔬菜。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过去了,闲了一冬天的菜地都被三爷深翻了一遍,等地温再升高一些,就可以播种栽秧了。过不了多久,菜畦将是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色了。现在是淡季,三爷只好披着那件棉大衣,到那道高高的黄土崖下柳树边,躺在干燥的腐草上,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这儿避风朝阳,春天会来得更早些。草儿早已发青,蚂蚁开始出窝,阳光也会透过棉大衣去抚摸胸膛上的皮肉,使三爷熨帖的浑身发痒。吸一口气,草芽儿散发出来的淡雅馨香,顺着气管,沁入肺腑。咂一咂嘴,好像神仙添一滴醇酒,品着滋味。石头下几颗草儿,挺着尖细的茎儿,虽然扭曲歙弱,但却显示出了坚强的力量——用不了多久,它会把石头完全覆盖。在一小堆细沙似的黄土粒中间,露出了一个小洞口,几只长脚蚂蚁衔着土粒,探几下脑袋,爬出。小心翼翼的将土粒放置在洞口,伸起前肢抿一抿牙齿,摆动几下触须,又钻进了洞内。几只大胆的,已远离了巢穴爬上了柳树,在树皮的皱褶中爬来爬去,停停走走,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侦察着什么,还是在瞭望春天?
三爷折一枝枯蒿杆儿,打去杈儿,从脖颈大衣领中探进脊梁,挠一挠发痒的地方,又美美的吸了一大口气,望着柳枝在微风中摆动。柳冠渐渐变成了一团润黄色的烟雾,越变越浓,又越变越淡.......三爷鼻孔中响起了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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