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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过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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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牧羊大叔
2010/1/18 21:23:45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09 次| 评论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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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腊月,已经闻到了浓浓的年味。集市上春联、年画五彩缤纷,各色各样的礼花鲜艳夺目,爆竹声声炸耳。一派欢乐、热闹的迎新春气象。面对眼前的一切,我的心里却是几多感叹,想起了曾经的酸楚和过年的冷淡——
“ 孩子盼年,大人怕年。”此话就是我们农村人,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对过年的真实写照。孩子能不盼年么,因为只有过年了,他(她)们才能穿上一件新衣裳,才能吃上大白馒头。而大人们因手中没钱置办年货,而发愁、悲叹,所以怕过年。那时,俺这里生产队里麦季每人最多分三十斤小麦,秋上分五十斤玉米还有地瓜、高粱等,平均每人每天才七、八两粮食。粮食不足,只好掺野菜。平日都舍不得吃面,只有过节才吃上一顿水饺。把白面留到春节厚朋待友,撑一下家庭门面。买上几斤猪肉及白菜、芹菜,生上一盆豆芽,再出上一锅豆腐,这就是全部年货。能称上五斤猪肉的人家就算上好的家庭了。把肉和鱼切的像筷子一般粗细,裹上面糊下锅炸,孩子们围着锅、馋得流口水。大年初一,只有小孩穿上新衣,大人们穿新装的很少,只是衣服洗得干净了。俺胡同里二狗子说,这叫“老母猪”赶集——起来倒下一身皮。
大年三十晚上的街头,爆仗声零零碎碎,没人放火鞭(整串的爆仗),只是孩子们把鞭炮拆开,一个一个点放。大年初一开始拜年,给孩子们的磕头钱就是一、两毛钱。曾经有一年,刘二叔因拿不出磕头钱,初一的大门整整关了一天,因而,人们都叫他“小气鬼”,后来,他哽咽着说:人穷志短啊!从大年初二开始,人们挎着箢子串亲了,那时箢子里就盛八个馒头,盖上块手巾,这就是上好的礼品。亲戚家也只留下两个馒头。人们心照不宣,还要走其他亲朋呢。到明天,箢子再加上俩馒头,又去走另一家亲戚。那几个馒头走来走去,干巴地开了花。后胡同里大兰子去走姨家,她姨留了四个馒头。气的大兰子娘那嘴撅的能拴住驴,见人就说妹妹心狠。可她那里知道,妹妹串亲没馒头了,用那四个馒头凑箢子呢!
过年招待亲朋一般是四个盘,而且是四寸盘子。喝的是地瓜干换的散酒,用盛二两酒的酒壶烫烫,上两壶酒就完事。说白了,就是尝尝酒。俺胡同里大奎子初二走丈人家,喝的是瓶装酒,他咧着大嘴炫耀说:“老丈人给俺炒了六个盘子,还有果子仁(花生米)呢。哼!每人喝了一壶老烧酒呢!”人们眼热地直啧嘴。那时有句俗语:“亲亲走到初七、八,白菜帮叶老豆芽。”也就是说,过了初六,就没菜招待客人了,就怕再来亲戚了。那个年代,就是在叹息中过年啊。面对这样的困苦,从旧社会过来的老人们还是知足知乐。他(她)们说,日子虽然苦一点,但不受地主老财的鞭子,没有兵灾匪患。总比旧社会逃荒要饭强的多多了。
党中央的改革开放是一九七八年开始,但这股春风却吹得太慢太慢了,直到一九八四年,俺这里人民公社下的生产队才得以解散,农村人开始放开手脚朝着富裕快马加鞭。两年后,农民的腰包鼓鼓了,便开始杀猪宰羊,大操大办的过年。大年三十,男人们便穿上了灰色的中山装,女人的衣裳更是鲜鲜亮亮,那欢声笑语、顺着大街小巷流淌。正是这一九八六年的大年三十,俺村里爆竹响了一个多小时,可谓响声如雷、火光冲天,大街小巷铺满了厚厚的爆仗皮。干过八路军的三爷爷说,这劲头就像打了一个战役。因那时乡亲们还都住着草房,在放鞭炮的狂欢中,竟然引发了四十多期火灾。用“穷人乍富,挺腰凸肚”一词来形容那时农民的心情,绝对不是讽刺和过火。这年,最引人的还是刘二叔家的春联,上联是:狠狠踢出了穷鬼;下联是:紧紧抱住了财神。横批:俺也富了。别看刘二叔的字体歪歪扭扭,对于刚刚尝到改革开放甜头的农民来说,却道出了那喜悦的心声。
时过境迁,往事如烟。现代的年轻人再也不知道“年关”的含义了。七十多岁的刘二叔感慨地说:“当今,咱住着大瓦房,吃着大白馒头,这日子不是天天在过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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