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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 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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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坐着轮椅赚钱
2010/3/23 15:54:58 发表| 已被阅读过 207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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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章是为了纪念一件已经不存在了的事物——石板。
一块长方形的黑黑的石板，用木框镶在其中，便成了一件学习用具。有了石板再有石笔，便能在上面写出文字。刚上学的时候，练习写字的工具就是它。我不知道欧阳修少年时代以荻划地识字，有没有石板。但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初学写字都是用的石板。不过在石板上写字并不太舒服，石笔很硬，石板也很硬，两样硬东西摩擦在一起，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并且石笔在石板上划出吱吱咯咯的响声，很是烦耳。用石板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省钱、省本子。石板可以擦了再用，本子使完了便是废纸了。虽然那时候一个本子才几分钱，但那时几分钱的概念却是到集上买几斤菜，够全家美美地吃上几顿的了。
用石板写字的那个年代，学校里设施简陋，只有石桌，并无座位。哥哥姐姐上学的那几年，都是学生自备座位。学生肩上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杌子、马扎。
姐姐小学的时候，父亲专门给他做了一个杌子，约摸她的身量和石桌的高度，坐上去伏在桌子上写字正好，既不弯腰亦不探头。说是为她专门做的，她就当成她自己的了，吃饭、上学，还有夏天乘凉，那个杌子上坐着的总是她。
姐姐的书包里很简单，只有两本课本和一块石板以及几根石笔，背起来很轻。过星期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写在石板上，当时的作业很少，只有两页，就是石板的正面和反面。但这种作业却不容易保存到星期一让老师看。因为石板上的字就如黑板上的字，极易擦去的。常常写完了作业一不留神就擦去了，还要从头再写一遍。所以，老师布置的作业不止是两页，往往是两页的好几倍。
有一次，姐姐写完了字，作业放在当院的桌子上忘了收起。天上突然下起了雨，等姐姐跑来再看，石板上的字早已被冲得一塌糊涂了。
等我上小学时，学校里的设施已稍有改进，石桌改成了木桌，并且也有了木凳，不用自带座位了。不过木桌木凳还是白茬的，呈现出自然的木纹。直到我上了三年级，学校才有条件油漆一遍。我刚上学的时候只带了一块石板。刚用石笔在上面写字觉得很生硬。石笔在石板上有一种滑冰的感觉，很轻快地就滑过，但不留痕迹。当时最羡慕老师的手，在黑板上轻轻一滑，一个字便出来了。在石板上用力很大，就如老牛耕地，好不容易才滑出一道。在石板上写满了字，要用一块布蘸上水去擦，字擦去了，上面有了湿渍就不能写字了，翻过来再写干的一面……
与姐姐相比，我幸运的是，我只用了几个月的石板，我觉得那是一种很难写且又不容易掌握的练习工具（幸好，在我与石板告别后的几年里，学校新生再写“a、o、e”的时候，一律都抄起了本子）。下半学期用铅笔写字，操作上又出现了些麻烦。先是削铅笔。我笨手笨脚地不会削，不是把铅笔削断，就是削得太粗。我们班里王芳同学削铅笔削得好，既规整又尖细，铅笔削处自上而下呈一圆锥形。再就是用石笔写字用劲用惯了，再用铅笔写就经常崴断。上面说的王芳同学，她给我削的铅笔到我手里就崴断了。
写完了石板，再顺便交代一下我念小学时的那所学校。村里的小学离我家很近，只是隔着一邻。在家里就能听见学校里的读书声。学校的面积很大，要顶四五个居家那么大。学校大门两侧的门柱上，用水泥“凸”出来一句话：“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先前这两句是用红漆扫过的，时间长了风吹雨打的红漆便没了，就只剩下这“凸”出来的水泥了。学校的门是两扇大铁门，每天早上上学或晚上放学，便可以听到铁门吱呀咣当的声音，我觉得那声音很悦耳。
在我小学毕业走出那两扇大铁门一年以后，那所小学便被取消了，由于某种需要，和邻村的学校（也是小学）合并成了一所小学。此后，那块学校的地方，连同那些被称作教室的房屋，都成了一家沙发厂。那家沙发厂自办厂以来，沾了政策的光，越办越红火，起初只生产沙发，到后来随着市场的需求，又生产起真皮沙发，联邦椅和各式家具来了。从此，在家里再也听不到学校里琅琅的读书声了，偶尔充耳的却是电机隆隆和电锯细琐的吱吱声。我进那家沙发厂看过一次，除房舍如旧外，一切都变了。粉笔未味与墨水味荡然无存，有的只是锯未的木香和喷漆的味儿。里面工作的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当然，我也是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在忙忙碌碌，汲汲求利，根本无暇答理我。我索然地离开他们，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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