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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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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坐着轮椅赚钱
2010/6/15 15:52:5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54 次| 评论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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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马玉泉问小汪：“咱站上那些下去的职工交上多少钱来了？”小汪说：“哪有交的呀，有的都好几个月没来交一次了。他们不交钱，叫我也没办法往上报了。”马玉泉叹了口气：“看来我得去催催子了。”
食品公司发不出工资去，养了那么多职工，就只好宣布解散。解散后的职工可以继续干本职行业，在家杀猪，不用办执照，不用办屠宰证，由公司的名顶着。但解散后的职工每月都要向上交一百多地块钱，上面保住工龄，以后可以享受国家待遇。可自从职工们解散后，下去的职工却很少有上交的。
马玉泉这次去催款，是也是为了件急事，自从他听到李西山住院是高利息后，心里就一直很难受，他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先把贷款还上，让李西山无忧无虑地过完他所剩不多的日子。
刘寨食品站下去的有十几个职工，这十几个职工各在不同的村里，相互又离得远。马玉泉一天转不过来，决定今天先到李家村李万石家和赵刑村的赵一江家。
到了李万石家，却发现李万石一个人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马玉泉一问原因。李万石说：“别提了，我到集上赶集卖肉，回来的时候被一个骑摩托车的撞了，撞断了一要腿。现在在床上快躺了一个月了。”
马玉泉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再提钱的事了。哪想，李万石却说了：“马站长，你看我在家里躺着快一个月了，一点收入也没有，我的药费站上可得给我报销呀？”
马玉泉说：“你不是被人撞了吗，应该由撞你的人给你拿药费呀。现在社会上撞人的事多的是，哪个不是撞了人的拿钱看病，一切全包下，你还是别想那事了吧？”
李万石说：“别提了，倒霉就倒在这里呀，被人撞了不说，还没得到一分钱的补偿。那个撞我的是个光棍子，一无宅子二无地，灶王爷挂在腿肚子上，一个吃饱了连狗都喂了，他在工地上当小工，见别人骑着摩托车挺新奇，就偷着骑出来……出事后，找光棍子，光棍子耍了赖，跟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找车主，车主却说：‘又不是我撞的你，我找干什么？’最后只有自认倒霉，自己出钱看病了……”
马玉泉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真是‘漏屋偏遭连阴雨’，咱食品这些年流年不利呀，净遭上倒霉的事。”
李万石问：“又有啥倒霉的事了？”
马玉泉又把李西山的事说了。
李万石听后说：“看来我的药费是报销不了了？”
马玉泉说：“现在能有钱给自己看病就算不错了，我本想是来跟你要钱的，现在不要了，就算饶你了。报销的事你也别再想了。”
马玉泉也没心想在李万石家多呆了，说以后还要来看他的，就起身走出去了。
又来到赵一江家。赵一江不在家，他媳妇说：他串乡去了。赶集回来后还剩下几块肉。他怕天热容易坏，就又骑着车串乡了。马玉泉等了一个多钟头，也不赵一江回来，又担心天黑后路不好走，就跟他媳妇说明来意，让她转告一声。
因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路上泥泞的没法走。走出赵刑村村口，马玉泉就看到一个人推着辆三轮很吃力，但车轱辘就是不动。马玉泉就主动打住车子帮那个人推。推出一段泥路，那个人回头对马玉泉说：“谢……”两个人一对目光，马玉泉喊了一声：“赵一江。”
在路上，马玉泉看到车上还有几块肉，问怎么没卖掉。赵一江一说：“不但没卖掉，而且差一点挨了打呀。”
赵一江就把这次串乡的事说了：
有一个叫刘唐口的村子，村子里有个刘老五的，是个霸道的人，专门做杀猪卖肉的主意，他临街开了个肉食店，村里的生肉熟下水都得买他的。赵一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到这个村里来卖。刘老五知道赵一江来串乡后，就怂恿几个二愣子，在赵一江跟前寻衅。那几个二愣子说赵一江的分量不够，最后还要打他，有人趁乱还给摩托车放了气……
赵一江对马玉泉说：“马站长，现在咱们这些人真像没了娘的孩子呀，单位不行了，到处叫人欺负。过去我们单位兴通的时候，不出门就卖肉，并且买肉的还得对我客客气气的，有的还送上点礼让你给他留点好肉，现在可好了，出门卖肉都不行了，还得受人家的气。”
马玉泉也有点依恋过去的点了下头。
赵一江说：“过去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谣：一是权，二是钱，三是窃听器，四是方向盘，五是杀猪刀子售货员。咱杀猪的能排在第五已经算是不错了。可现在呢，恐怕有三十六行里没我们这一行了。”
马玉泉说：“过去乡长家里有猪都得打电话来找，说：‘咱那头猪呀……’都‘咱’啦 ‘咱’啦的了，可现在，在大街上碰见人家都不理你。”说到这，心里也是酸酸的。
一路上，两个人就食品的过去现在说了许多，大有此一时彼一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感慨。
车子推到赵一江家里，天也彻底黑了，马玉泉想跟赵一江说一声就走。赵一江却死活不让，一定要让马玉泉吃了再走，当下就切了一块肉做了几个菜。马玉泉只喝了一杯酒，吃了一个馒头。最后，赵一江对马玉泉说：暂时还没钱，等几天要要以前的账，一定亲自送上。又说：“别说是我该拿的了，就是不该的，老站长得了病，我也该送几个钱去！”马玉泉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子激动。
马玉泉冒着黑夜，一路上颠簸着到了食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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