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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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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坐着轮椅赚钱
2010/6/17 6:19:41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30 次| 评论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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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马玉泉再醒来的时候,已躲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盖上了白布单。马玉泉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还被弄到了医院里,总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呢。等一位大夫进了病房,他就问:“我得了什么病?”那个大夫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知道,还要检查后才能得出结论。不过你应该好好养着,你的病不轻呀!”马玉泉心里立即压上了块石头。
检查的这几天遇到了麻烦,B超里马玉泉的肝部有一块阴影,医生诊断有的说是肝瘤,遥说是肝癌,并且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两方争执不已,最终也未下出结论。
这几天,马玉泉心里也很紧张,虽然大家都瞒着他,但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以为自己得了不好的病,总是胡思乱想的。这个医院刚送走了李西山,自己又进来了,这不能说是个好兆头,难道我们食品站这几个人都在这里交代了。一天晚上,他作了个梦,梦见刘治水飘飘悠悠地到李西山家,一会儿便把李西山从家里领出来,出门正看到他,刘治水向他招手,说:“马站长,你也跟我们走吧……”醒来后满头大汗。
又作了第二次B超,终于下了结论,是一个肝瘤。那肝瘤是良性的,现在只要将肝瘤切除就行了。病情的确定使马玉泉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下。但紧挨着医院又要叫送押金,一交就是五千,这又给他心头重重地压了块石头。
老伴说:“你在食品站的工资已经有半年没领了,今天就借这个事到公司里领出来吧。”
马玉泉说:“公司里没钱呀。好不容易有了几个钱都给特困职工们发出去了,这个我最清楚。”
老伴说:“那怎么办?”
“找找秀子吧。”
秀子是马玉泉的女儿,几年前当上了教师,又在学校里找了对象,成了家,这几年马玉泉家里不好过,得了女儿的不少资助,经常给他送钱。按说这次不应再向女儿伸手了,但马玉泉已经没有办法了。
第二天,老伴回来却没带来,在马玉泉床前诉说了要钱的经过。老伴在学校里找到了秀子,并把事情对她说了,秀子并没说别的,答应下那五千块钱由她拿。可是在女儿家往下的当天晚上,却听见秀子屋里秀子的丈夫在发火,仔细一听,却是为了自己的事。秀子丈夫说:“……自从咱俩结婚以来,你沾你娘一点光了吗?你却源源不断地把钱往你娘家送。弄得咱日子不像日子,家没个家样,人家别的教师都在外面买了楼了,咱还住在学校里。你娘家已经拖得咱不轻了……五千块钱,那是咱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呀,把钱拿出去了,哪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第二天,老伴没再跟女儿提借钱的事就回来了。
马玉泉听着,只是叹了口气,并没说话。
秀子却来了,她来到马玉泉床前,说:“爹,你住院的那五千块钱我给你交上了。”
手术做的很顺利,马玉泉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便在地上走动了。马玉泉手术前后一直是老伴在病床前伺候的,老伴的血压高刚好,又要伺候病人,马玉泉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手术后,白经理来看过马玉泉.,他的脚已经好了,他问过马玉泉病情及饮食,最后才说:“马站长,真是对不住呀,你的药费咱公司暂时还没这个能力给你报,现在有什么困难,只有先坚持一下了……”
马玉泉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抽了线便顺利地出院了。回到家里后,几天里子许多人来看他,除了亲戚朋友外,食品站上的人也来看他,小汪,赵一江,李万石都来了。小汪在看望过马玉泉后,还把老伴叫到一旁,嘀咕了一阵子……
几天后,马玉泉和老伴吃着饭,马玉泉憋不住问老伴: “前天,小汪把你叫到一旁说了些什么?”
老伴说:“小汪说,你住院的药费马上就有指望报了。”
“这是件好事呀,干吗背着我说呢。”
“不过……”老伴吃着饭翻着眼睛看马玉泉.
“不过什么呀?”
“不过……你的那个食品站已经卖掉了,那片房子都拆了。”
“什么?”马玉泉像遭了雷击一般,从椅子上站起来,筷子都掉到地上了。
老伴马上劝马玉泉:“你着急个啥呀?小汪不让我说的,怕你急。我憋不住说了,没想到你这么急。那个食品站拆掉就拆掉了,咱不就不当这个站长了吗?你现在快到退休年龄了,又得了这个病,听小汪说,白经理答应要给你办病退的。你还牵挂着那个地方干啥呀?”
马玉泉就像疯了一样,一脚踏出门去,推起车子来就走。
老伴喊:“你到哪里去,你的病……”
马玉泉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此时他的耳朵里只充盈着房子坍塌的轰隆声。他踏上到刘寨食品站的路,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踏上这条路了。
刘寨是个繁华的地方,刘寨食品站就位于刘寨的中心位置。它有一片不小的院子,有两排平房。早在七十年代,这是一块让人馋得流口水的地方。可是到了现在,在它的周围盖起了一座座楼房,这个地方夹在中间就让人看着破旧不堪了起来。刘寨这几年经济发展的很快,而刘寨食品站这块处在刘寨中心地带的地方,便明显的让人恶眼,就好像一棵白菜烂了心,碍手碍脚的,成了刘寨规划建设,经济发展的绊脚石。为此,刘寨乡政府跟食品公司商量着把刘寨食品站撤掉。食品公司也早有把这块地皮卖掉的意思,两下里一拍即合,顺顺利利地办了买卖手续。卖掉的食品站,准备在上面建起一座三层楼的宾馆。
刘寨食品站被拆得乱七八糟,有几个人正在忙着拆房子。在墙上拴根绳子,几个人一拉,轰隆一下便倒了。倒坍下去的墙扬起一阵浓浓的尘土,尘土弥散开来,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突然,尘土里发出一阵嘎嘎的笑声,笑声既凄厉又冗长,震荡在空间,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几个拆房子的都吃了一惊。只见从尘土里走出一个人来,一个白了半个头的人,他有着一脸的苦像,前额的皱纹很深,拆房子的不知那个人为什么笑。双方目光对视,看到的都一陌生的面孔。那个人又笑了“嘎嘎嘎嘎嘎……”几个拆房子的都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那个人大概是个神经病吧?”“别管他,咱快搬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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