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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驴和他的憨瓜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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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牧羊大叔
2011/3/14 10:56:48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23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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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周邪驴的小名叫驴子，因整天打骂老婆而得“邪驴”的诨名。夏天，庄上的女人们都坐在村头大槐树下纳鞋底儿，老远就会闻到周邪驴的老婆身上有一股臊味。原来，这女人叫周邪驴打怕了，一看到男人虎着脸吓得就尿裤子。有一次，周邪驴的老婆在家推水磨，一不小心磨棍溜了，把磨盘顶上泡糁子的瓦盆拨拉在地下，摔了个碎乎乎。顿时，吓得她手脚乱抽搐。心想，这顿狠揍是逃脱不了啦。
傍晚，那个破单扇大门“吱呀”响了一声，周邪驴下地回来了。周邪驴的老婆浑身筛起康来，尿就顺着裤腿哩哩啦啦地流。当她看到周邪驴的草帽上插着一串蚂蚱，那胡子邋遢的脸上还挂着笑容时，心里平静了许多。那晚，周邪驴就着蚂蚱喝了几盅子酒，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个窝头，赶紧催着老婆快上炕睡觉。老婆还没脱完衣裳，周邪驴扒的浑身溜光儿的，像头凶猛的公驴扑了过去。他老婆用胳膊抵住了他，怯声怯气的说：“他爹，俺惹祸了，俺把那个泡糁子的瓦盆打碎了。”周邪驴嘿嘿笑道：“啥啊，不就是个破盆么，集上再买一个就行了呗。”随即，周邪驴在她身上发起疯来。平时，周邪驴从没这样宽容过，就是这句话，使周邪驴的老婆心里发酥了，平日挨得打骂消失了，心上的石头落地了。她情不自禁的用两手搂住了男人的腰，任其狂颠。风雨过去，雷电消失。周邪驴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周邪驴的老婆则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她为男人能原谅她的过失而心存感激。自她嫁给了周邪驴，她就是他的发泄工具，只要他想干那事的时候，就像拖小羊羔儿那样任意胡做。她稍微不从，就要挨打受骂。每每云雨，都是她在恐慌、颤抖中度过。周邪驴发泄完毕，就粗暴的把她拥到一边去。可这一夜呢，是男人笑着来找她的，还原谅了自己做的错事。也只有这次，她有了女人的感受，有了晕眩，有了情不自禁。她在想，男人么，谁能没个驴脾气呢。
夜，已经很深了，周邪驴的老婆突然莫名其妙的点亮了油灯，仔细的端详着周邪驴那张胡子邋遢的脸，看了看他那坦露的黑不溜秋、疙疙瘩瘩的胸膛和肩膀。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摇晃起周邪驴来。周邪驴吭了一声，转过身又酣睡起来。她悄悄地的骂自己，我这是咋了，咋这样不要脸呢！嘿嘿……
第二天，周邪驴的老婆就对村里的娘们说，俺男人改肠了，不再驴性了。俺打了瓦盆后，男人没打也没骂，也没数落俺一声。周邪驴老婆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还有点自豪呢。她感到自己的腰杆直起来了。周二奶奶对她说：“男人上了岁数，就知道疼女人了。因为女人是男人耕作播种的土地……”
两天以后，周邪驴的老婆朝男人要钱到集上买瓦盆。周邪驴的脸色却猝然大变，厉声问道：“以前用的那个瓦盆呢？”顿时，女人的身子豁然佝偻，浑身筛起糠来，嗫嚅着说：“俺、俺……俺不是和你说了么，不小心打碎了。那晚咱俩还……你还说，不就是个破盆么……”没等老婆说完，周邪驴一下就把她摁在地上，用巴掌打起来，“我操你个娘，你还挺会找机会呢，你说那是啥时候，那是能说打了瓦盆的时候么……”
周邪驴这次打老婆打得真狠，使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在炕上躺了三天，起来后就回娘家了。她说就是死了，也不和周邪驴过了，还要去跳井寻短见。还是周二奶奶苦口婆心前去劝解，说男人都有驴脾气，慢慢老了就定性了，就知道疼女人了。随即，周二奶奶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咱们女人来到这世上，就是来生孩子的，就是来受苦、受罪的……”最后，周二奶奶还说一定要为她出气，一定要教训好这头邪驴。第二天，周二奶奶又登门了，是带着周邪驴去的。周邪驴赔罪的好话说了一箩筐，还要守着丈母娘要给老婆下跪呢。老婆的心软了，擦着泪跟着男人回到了家。从那，周邪驴的脾气好像软和了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打瓦盆的事儿刚过了俩月，周邪驴就因为买杏又狠狠打了老婆。周邪驴的老婆没影了，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周邪驴的老丈人领着人来争气，把周邪驴揍了个皮开肉绽。老丈人还说，要不是看在外甥还小的份上，就把他的驴腿砸断。周邪驴一瘸一瘸的在胡同里走动的时候，街坊邻居不但没人心疼，还都说“活该”。特别是那些女人们还说俏皮话呢：“哎哟，邪驴啊，这吃面条的滋味挺好受吧。赶紧溜溜腿、消化消化食，伺候着再吃上一顿啊！”只臊得周邪驴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老鼠窟窿钻进去。
原来，每逢周邪驴打了老婆，他还对外人说是让老婆吃了一顿面条呢！怪不得人们说，这个周邪驴从骨头里就邪性。
没有了老婆，周邪驴这才知道家里塌了天。周邪驴有的是力气，坡里的活儿不愁，可回家还要自己生火做饭，还要照顾孩子，这可真让他为难。他不会攥窝头，只好用手团一些圆滚滚的菜团，蒸的半生不熟就吃。还有的时候干脆馏点地瓜干儿、喝点凉水就凑合一顿饭。周邪驴后悔了，他常常紧搂着儿子哭喊：“憨瓜啊，我对不住你娘啊，我不是个人哪！喔喔……”你听听，别人叫憨瓜不要紧，周邪驴自己也管儿子叫“憨瓜”了。
周邪驴哭也吧，叫也罢，都顺着风刮走了。可这天下卖啥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周邪驴就是邪驴，他心情好的时候，抱着憨瓜亲了又亲；他发邪的时候，照着憨瓜的屁股就打。可怜没娘的憨瓜，就在这种环境下一天天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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