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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驴和他的憨瓜儿子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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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牧羊大叔
2011/3/24 8:49:56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60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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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廷华）
（五）
周二奶奶又给憨瓜说媳妇了。据说，提这个媒还没费多大的劲呢。
那天，周二奶奶颠着小脚跑到山上，把正在锄地的憨瓜拉了回来，还和他咬了半天耳朵。憨瓜摸着后脑勺，一个劲的点头，说：“二奶奶，只要、只要人家不嫌咱，就、就行，咱就是找个能给做饭吃的……”
这次，周二奶奶吸取了以往的教训，约了一大帮人来憨瓜家帮忙，先把那三间黑屋子清理出来，用白涂料粉刷一遍，又借来了桌椅、铁床等。经这么一折腾，嘿，那破屋竟也明亮放光了。憨瓜说：“二奶奶啊，这使不得吧，这不是在骗人家么。要是过后人们再把桌椅拉走了，那咋办啊？”周二奶奶骂道：“你他娘的懂个啥？不哄不瞒，就不成姻缘。当年，你二爷爷就是这样把我诓来的。”
牛大奎也来憨瓜家帮忙了。就是那个拿憨瓜当马骑的孩子王牛大奎。他是打着口哨、提着录音机来的。他穿着一身毛料中山服，偏分头梳的放亮，与其他小伙子相比，犹如鹤立鸡群。特别是与憨瓜对照，一个潇洒神气，一个邋遢的掉渣。这牛大奎读书虽然不好，却也混上了高中毕业，在家干了两年活后，在村里当会计多年的老爹为他送礼求人，终于安排到公社机械厂去上班了。虽然每月只挣三十多块钱，与翻土块的农民相比，也足够风光了。以前，不论谁家有红白喜事，牛大奎冲从不沾边。自从当了工人后就来了个急转弯，开始在街坊邻居家里凑合帮忙了。不过，牛大奎从不和别的青年人一样去烧水、洗碗、摘菜，他就坐在桌前喝水抽烟，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胡吹海嗙。特别是他啦的那些带桃花色彩的小道消息，让没见过世面的山里青年听的津津有味。这次牛大奎一进门，就把那录音机放在桌上，随即拧开旋钮，那“咯噔咯噔”的伴奏和那高昂的歌声，好像要把那草屋掀翻。牛大奎指着收录机对憨瓜说：“这个玩意你用几天，看看能不能诓个媳妇来。”于是，青年人一下围住了录音机，问这问那，牛大奎晃着脑瓜说：“你看看，不就是个破录音机么，咋能连这个也不懂呢？
相亲的终于来了，是那闺女的姑姑陪她来的。别看山里娘们见世面不多，可眼光毒着呢。那闺女一进门，女人们就看出了窍门，顿时嚄声一片，开始叽叽喳喳咬耳朵。快嘴二蛋娘拽了拽周二奶奶的衣角，双手在肚子上比划出一个弧形，意思是肚子大了。周二奶奶小声骂到：“就你他娘的眼尖啊，要没有这码子事，人家能来憨瓜家。”男人们也互传诡秘：这女人让人给装上窑了，哈哈……小声点，别把这桩好事给搅了，牛大奎干脆把憨瓜拉到了大门外，说：“憨瓜，周二奶奶给你找了块播上种的土地呢！”憨瓜说：“播过、播过又咋了，管他谁、谁种的，咱地里就是咱的庄稼，那有、有了那孩子管咱叫、叫爹。谁敢来争啊……”人们哈哈大笑了。
其实，这话是周二奶奶说给憨瓜的。
原来这闺女姓苗，是南山苗家峪的。自幼爹娘就给她定了娃娃亲。苗闺女长大了，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和本庄的一个青年好上了。俩人本想先把生米做成熟饭，逼着爹娘退步。可这苗闺女的爹是个老倔头，就是不认这门亲事，还要上公社告那小伙子。那个年代，只要沾上这男女的事，就会被人踏在脚下。苗姑娘为了不给心上的人惹是非，答应与那小伙子一刀两断，事情总算了解。可眼看闺女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庄上的人唧唧喳喳，那倔老头又嫌丢人，把女儿赶出了家门。姑娘无依无靠，只好在姑姑家住下。那时的医院还不会引产，就等着瓜熟蒂落了。一个闺女要是在姑姑家生了孩子，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她这才好孬不嫌，来憨瓜家相亲了。
苗闺女的姑姑看看憨瓜的住房和房间的摆设，总算满意了。苗闺女眼中虽然哀哀怨怨，也只能顺从的点头。一切顺利，开始吃喜宴酒。酒后，周二奶奶和苗姑娘的姑姑极力撮合，当晚要他俩入洞房，苗姑娘想想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何况身子已经这样，还能说啥呢！
这晚，周二奶奶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一桩心病终于消失了。她梦见憨瓜有了孩子，还甜甜的喊她老奶奶呢。突然，胡同里的狗狂叫起来。随着脚步声，周二奶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急急忙忙披衣去开门，来的是憨瓜，他说他的媳妇跑了。
原来，人们喝完酒散去，俩人就要脱衣睡觉的时候，那苗闺女突然问起那收录机多少钱，憨瓜不知道价钱，只好照实说。苗姑娘又挨个问起屋里的家具桌椅，憨瓜无言答对，说都是临时借来的。苗闺女一听，感到浑身透凉，懊丧不及。眼前这个男人既有点憨傻，家境还穷的叮当响，跟这样的人咋过这一辈子啊？她掏出憨瓜给他的两百元钱，流着泪走出了憨瓜的家。
周二奶奶气坏了。她高声大骂憨瓜：“我操你个娘，你真是没点用处啊，到炕头上的媳妇，你都拴不住啊……”
第二天，人们知道了原委，都说憨瓜真是憨到家了。牛大奎问：“憨瓜哥，那女人就白白走了，你真的都没摸摸？也没看看那女人的白肚皮？”憨瓜一咧嘴：“啥呀，还没着边呢，人家就走了。”
人们一阵哄笑。
从那，周家塆传出了一个侃子，叫做：憨瓜找媳妇——没着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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