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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三角湾
文 / 流星是眼泪 2011/11/9 20:29:45 发表| 已被阅读过 188 次| 评论0
印象三角湾
                            □赵敏



每个故乡都在沦陷,每个故乡都因整容而毁容。
2010年,因一偶然机会在做一个书院项目时,一位三角湾村老教师动情地向我说:“大开发前,朱家裕非常美,古桥、古道、古井、古校、古楼、古风,标致的花墙上爬满了青藤……”
大开发的可怕在于它将生活连根拔起,摧毁着物象和视觉记忆的全部基础。比大开发更可怕的是一种叫“大师规划”的人工手术。在研讨会上就有曲先生说:“很多地方的开发正在演变成复制。雷同的城墙,雷同的树木,雷同的笑脸。”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只能指认和珍藏一个故乡,那么面对千篇一律的雷同,我们还有使用“故乡”一词的勇气和依据吗?我们还有抒情的可能和心灵的基础吗?
昆明诗人于坚曾写过很多美文来赞美故乡,但10年后,他叹息:“一个焕然一新的故乡,令我的写作就像是一种谎言。” 是的,90后们肯定会认为于坚在撒谎,在梦呓,因为他描述的内容在现实中根本没有对应物。
故乡,不仅仅是地理和空间,它更有容颜和记忆能量,有年轮和故事的。它需要视觉凭证,需要岁月依据,需要细节支撑,哪怕蛛丝马迹,哪怕一井一石一村。否则,一个游子何以与眼前的景物相认?何以肯定,这就是魂牵梦绕的故乡?这就是替自己收藏童年、见证青春的地方?
当眼前事物与记忆完全不符,当往事和青苔被抹杀干净,当没有一样东西提醒你曾与之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它还能让你激动吗?
那不过是个供地图使用、供言谈消费的地址而已。像北京的地名,若以为都代表“地点”就大错特错了:“公主坟”其实无坟,“隆福寺”自然无寺……
地址是死的,地点是活的。地址仅仅被用以寻找,地点则用来生活和体验。
当老辈人说自个是北京人时,脑海里浮动的一定是老胡同、四合院、大槐树、以及天桥上那数不清的“杂耍玩意儿”……然而今天,年青人自标北京人时,他指的一定是户口证,对应的不外乎“房产”等信息。
前者在深情地表白故乡和土壤,把身世和生涯融化在了地点里;后者声称的身份和资格,是不含任何感情元素和精神成分的。
沈从文说:“一个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没有故乡,没有身世,人们何以确认自己是谁、属于谁?没有地点,没有路标,人们何以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个时代,我们头也不回地疾行,而身后的脚印、村庄、影子,早已无踪无迹。我们也许走了很远很远,却早已忘了为何出发。
我明白了老教师白发中的担忧。
三角湾虽然不是我的出生地,却是我的故乡。


                       二
 
三角湾有山叫宝珠山,宝珠山有寺叫青龙寺。      
宝珠山静卧在一泓碧波荡漾的泉水上,青龙寺掩映在蓊郁的翠柏绿柳中。
青龙寺是水神之庙,泉潭水是水神之泉。它“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水神命它灌溉两岸的庄稼,哺育一地的子孙。
岁月悠悠,不知是哪一年,沉寂的山林,风不呼,鸟不鸣,泉水喑哑无声。树枝噼哩啪啦燃响,火焰有如林中巨蟒吐出的血红毒舌。大铁锅熬的是油,油里熬的是铜钱,整整十枚。白沫翻滚,浓烟呛人,铜钱在油中呻吟。山上山下,围观的人群屏息静气。一把利剑刺向天穹,宣布游戏开始。只见一条健壮的胳膊如蛟龙探水,从沸腾的油锅里捞出七枚铜钱,掷地有声。人群爆发出震山撼林的欢呼。于是,一枚铜钱一分水,三角湾村得水七分,白秋村得水三分。这便是“油锅捞钱”的传说,至今仍在民间流传。
传说给神泉宝山染上一抹神秘的色彩,唤起各方人士寻根探源的好奇。大青山中,清清的活水从山石间涌出,汇流成泉。泉水是有生命的,有生命就有历史。据记载:自唐贞观年间,创立南北二渠,南渠得水三分,北渠得水七分,分溉白秋、三角湾二村。当年豪绅挑动分水之争,以残忍而野蛮的方式把神泉分割了。自此,纷争不息,宋开宝年间、清道光年间,均发生两村争水的殴斗,水神对此也无能为力。
神泉分水的遗迹最触目的是泉上建立的“分水桥”,桥上建立的“分水亭”。据说它始建于唐代,可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是清代的影子,史料称桥下有十一根细长的铁柱,分隔十孔,把水分为十份,这是三七分水的沿袭。铁柱上铸有“道光叁拾年”字样。可见它是当年分水之争后建立的设施。桥上有一座四角方亭,它的长度、宽度和桥差不多,把桥上空间全都遮盖了,让人感到窒息和沉闷。然而,分水设施并未平息争水的纠纷,那时候,人们只有分水桥上叹分水,水神庙里哭水神。
泉水不宽,桥也不长。桥西有碑,文载分水状况。我抚石品读碑文的断句残章,仿佛听到了昨天从桥上走过时沉重的足音。
桥东亭柱上刻有一副对联:
 
分三分七分隔铁柱
水清水秀水成银波
 
乍看,一对平凡的句子。但仔细看时,便会看出其中的不平凡含义。把上联的一、三、五字和下联的一、三、五字缀连起来,竟是三个“分水”!。联中“分水”二字嵌得巧妙,聪明的文人作了对联,糊涂的人们分了水!桥上、桥下,终年咏叹分水的往事。
经过了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人们渐渐地从糊涂变聪明。1958年三角湾、白秋两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修了水坝,把湾变成了库。1995年又在政府支持下新建20米高混凝土大坝,建成了库容100万立方的湖,面积扩大了五倍。
我站在坝桥上,饱啜山泉的清凉。桥下碧波荡漾,远方水天交界处野鸭飞翔。三角湾人说,最奇妙的声音是湖水滔滔对着月亮叙说田园的故事,有大地的芬芳、村庄的祥和、人们的梦想,只是没有了神明的权威。




今年夏天,和朋友闲谈时偶然听到三角湾村因为经济困难还没吃上自来水。我们就忽然想为村里办点事,发现为村里做慈善特别简单,因为省钱。2万块钱办世博会肯定不行,但是为一个小山村解决困难就够了。你可以让全村的人都吃上干净、卫生的水。
那天我流泪了。我说我们呢离得不远,我们是一块土地上的人,我们有时为少参加一次朋友聚会都会觉得特别遗憾,我们有时为少看一场中超足球都会觉得辛酸。可是村里的人连干净、卫生的水都吃不上,这还叫什么公平?
记得央视名嘴崔永元说过,假如你有出国旅游的机会,他会建议你到不丹去。因为那个国家虽然很小,但是非常和谐。它的GDP无论总量还是人均,在国际上都排不上名次,但是它的国民幸福指数比美国还高8位。所以崔永元说和谐与幸福也许和GDP的增长速度、经济总量、人均收入都没有所担心的那么大关系,重要的是人性。
村里答谢时请吃饭。由于这个山村种菜不用化肥,或者说用不起化肥,所以特别好吃。老乡过来跟我们客气,说完了以后我都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心情。他说:“您看您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也没啥好东西招待,都是从地里摘的,地里长啥就吃啥,吃完这个那个长出来了,吃完那个这个又长出来了。”
明水没有这样的生活,济南也没有这样的生活。我们吃的东西化肥含量太高,农药残留太高,据说质监、工商等部门要动真格的了。果真如此,我们倒要小心了,以后吃的食物里化学成分少了,我们可能会生病吧?因为身体已经适应化肥农药之类了。我在想,五年或十年后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在县城或省城的饭店吃饭时,跟服务员说:“给我来点酱油、醋,还有尿素。”这样吃进去才合胃口,否则就会出事。
网上有消息说,一个大城市从郊区往城区每10公里就少一种生物,蛐蛐、蝈蝈、草鞋底等等。有次带孩子散步,路过一个建筑工地,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捉蝎子的乐趣,便跟孩子说:“你看好,爸爸掀开这块石头,下面就会有很多虫子在爬。”孩子兴奋地在那儿看,可是掀开石头后什么都没有,连蚂蚁都没有。现在所谓的城市已经这个样子了,所以在我看来,上海世博会的口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是很不靠谱的,应该是“乡村,让生活更美好”更符合实情。
其实,许多发达国家的城市是很像乡村的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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