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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在百年——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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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NO.1
2004/2/27 14:55:20 发表| 已被阅读过 349 次| 评论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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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发给了我们毕业证书，我算是正式毕业了。手中拿着这本鲜红的证书，
我的眼睛湿润了，心已不能再平静。念了三年高中，然后得到区区一个毕业证书，
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多么平常的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多么的不平常啊。可以说，
在两年前没有任何一位同学和任何一位老师会想到我能够正常毕业。我对自己也
不抱有任何希望。
记得刚来到学校，我就在一次老乡会上认识了一个老乡。别人都叫他龙哥，
因为他的篮球打得很棒，身材很壮，就象NBA里的马龙，所以大家就叫他龙哥。他很豪爽，很讲义气。很快我被他们那种无所畏忌，潇洒快活的烟林酒雨生活深深地迷住了，于是和他们一起混。
不久，我就在学校混出了名。
学校的保卫科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给我的处分由警告，严重警告，行政
记过呈直线上升的状态，再加上一塌糊涂的成绩，很快又有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我读二年级时，这是龙哥毕业的时候。他们决定在离校前把所有的仇敌都“
踩”一次，我每次打人都冲在最前头，我喜欢那种把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感觉，
很尽兴，很痛快，似乎能发泄心底深处的空虚和苦闷。
学校决定开除我了。我无所谓，但父亲却急急忙忙地从家乡赶到县城，四处求情，最后交了两千元钱，并写了保证书，我才被允许作为跟班试读留在了学校。看着一向倔强的父亲为我在别人面前低下头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心软了，只得继续留在学校里。我已经没有心思念书了，为了父亲得过且过吧。
我写的保证书上说，只要以后再犯事不论大事小事都立即回家，决不再留，这是
校领导勉强答应留我的条件，但我还有两年。两年啊，我这种人竟会长达两年不犯事么？没有人会相信。班主任就曾睥睨着我说：你迟早要 回去的，不用等到毕业的那一天。是的，他说的没错，我自己也有这种预感。就算我不去惹别人，但难免别人不会报复我，到时候我岂能不还手？只要我动了手，总是我没理，也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这已经是长期以来保卫科处理有我参与的斗殴事件的一种习惯了。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小妮的出现而改变：父亲的低头只让我羞愧，但没能使我彻底地
回心转意。小妮并没有为我做什么，我却决定为她改变。
认识小妮很偶然。那天下午，不思悔改的我和老猫，小六在校园里游荡着。她映着美丽温柔的霞光迎面走来，可爱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头发短短的，很可爱；黑亮的眼睛扑闪着，很可爱；鼻子小巧而挺拔，也很可爱……在我们肆无忌惮的注目礼下，她显得有点娇羞，脸色变得绯红，显得更加可爱了。总之她给我的感觉是四个字：可爱美丽。
她从我们身边走过。我装作无动于衷。小六眼睛都直了。老猫咂了咂嘴巴，吐出两个字：正点！
可爱女孩可爱的眼睛里面立刻放射出了并不友善的光芒，充满着警告，令人不敢有邪念。老猫和小六耸了耸肩膀，但因为这道并不友善的眼神，我觉得她更加可爱了。
小六是搜集情报的绝顶高手，不久就得知那个女孩名叫胡妮，17岁，高一（1）班，住北舍521室，是刚上任的文学社社长。在我的印象里面，当干部的女孩多是很精明的样子，做事风风火火，豪气不让须眉，但小妮却是那么可爱，这使我觉得她根本不适合当社长这么大的“官”。
我对小妮是具有好感的，仅是好感而已，并没有喜欢她，但我却决定追她。因为
根据小六所收集的情报显示，她拒绝过很多优秀的追求者，我有些愤愤不平，她凭什么
如此高傲？
我暧昧地笑，不屑地说：她可能喜欢我这种男孩子。
耶！她会喜欢你？见鬼去吧！老猫和小六都斜眯着眼调笑我。
你们竟敢不信？我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我恼火地说。
我就是这样决定追小妮的。
我自然有接近她的办法，我念初中时就有作品在全国获过奖，也自信作文水平在这个学校里还是一流的，我启动封尘已久的文学细胞，精心地写了篇小说，也是文如其人，文风冷峻深刻，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不满和叛逆。
我把稿子送给她时，她黑亮的眼睛流露出了一瞬的惊奇。对于我的臭名，相信她早有耳闻。她一定在想象你这种学生也会写文章？
一个人某些地方不会并不说明他的一切都不好。我说。
其实你可以把稿件投进教学楼门口的稿箱，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爬上六楼来找我。
她眨了下眼睛，把惊奇的眼神藏起来。
他们不配评我的小说，我狂傲地说。
是吗？她脸上明显地写着不满。
但小妮看完我的小说来找我时，她已经把脸上的不满都收起来，此时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她说：你写的小说很好，不过有些偏激。但她还是决定发表。
我用笔名“奔驰”发表，只有你知道作者是我，不准告诉别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好吧。
为了多多接近小妮，我坚持每周交稿一次，有小说，诗歌，散文，也有评论。她总是很耐心地指出我的不足，也把她的作品给我看，我同样为她指出不足。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发现小妮是个绝无仅有的好女孩。我也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了她，以前那种为了和老猫，小六争口气的想法已经销声匿迹了。
这是怎样一种相思啊。脑海里无时无刻不翻腾着她的倩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我成了失魂的人，而老猫和小六都说几乎不认识我了，因为我对大家都和蔼起来。
我变着戏法接近她，每次都有堂皇的理由。我不敢让别人和她知道我喜欢她，却又希望她能察觉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和她陌生的时候敢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去追她如今真的喜欢她了，反而会怕她知道，是为了那一点点早被我当作废纸般扔到角落里的可怜的自尊么？
我去喝酒，虽然喝醉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有一个好处便是使人处于麻痹状态，可以暂避现实。我必须麻痹，否则我会发疯。
然而很糟糕。我没有和得一塌糊涂。酒精的作用使我的心变得异常脆弱而胆子变得特别大，一种神奇的力量另我那点傲气不知藏到哪儿去了。我无所畏忌，我有种想找小妮说我爱你的冲动。
这天晚上，我把小妮叫下来。我们走在昏暗的小道上。她说：你醉了。我说人没有醉，心醉了。她问什么事，我说，没事，想问你讨不讨厌我这种人。小妮说，讨厌。开始很讨厌，但后来看了你的文章，和你接触一多了，我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你，你一直把自己藏起来。
你是学校里唯一了解我的人。我说，有件事想告诉你。
说吧。
我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情，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你真的醉了，我要回宿舍，你回去休息吧。”她很平静，并且说着就要走。
我的心开始发冷，这种感觉顷刻漫及全身。慢慢地蹲下，我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不要走，不要走。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转过身来。这时，两个女孩子迎面走过来，看到小妮达了个招呼，眼睛的余光发现地上还蹲着一个人，于是脸带神秘的微笑问着他是谁，边向我走过来。
她们看清楚了醉醺醺的我，立即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扫视了小妮一眼，没再说话，走了。可惜我当时没有能力分辨别人的眼神，否则的话一定会狠狠地骂一句。我一直盯着小妮，她脸色有些惨白。她看了看表，其实当时微弱的光线是看不清表的，她说：就快熄灯了，我真的要回去。
凉风吹来，我有些清醒，绝望的清醒。我闭着眼睛喃喃地说；你走吧。
她走了，真的走了。
第二天醒来，我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着昨夜的每一个细节：醉后的表白，含蓄的拒绝，奇特的眼神，惨白的脸色。我的思维停留在那个奇特的眼神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呀，有疑惑，有鄙夷，有不屑……而她们这样看小妮是因为夏敏和我在一起。还有小妮那反常的惨白的脸色。我明白了，小妮拒绝我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有一种冲动。我不能让小妮因为和我在一起而遭受任何委屈，我要让她感到自豪，感到骄傲，让好人羡慕她，坏人嫉妒她，这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彻底的改变我自己！
我开始“残忍地”逼自己读书，写作。我远离了以前一起混的兄弟，而正人君子是不屑和我来往的。我就象孤魂野鬼一般凄凉地来往于教学楼，图书馆。
我的仇敌终于发现了点什么，他们首先试探着挑衅，接着正式开始报复，蜂拥而来报复。我经常被达得浑身青肿，头破血流。我没有还手，也没有告诉保卫科，校领导，因为他们不会相信我的，我不能被开除。
我任由他们打，以一种超常的意志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我常常被打得不能动弹，但每次我都站起来了，即使腿很痛，腰也很痛，我依然站得很直。
小妮发现我身上经常有伤，每次问我，我都说是自己踢球的时候跌伤的，她很奇怪我为什么老是会跌伤。终于有一天，我和小妮在一起时，打红了眼的他们居然不避外人冲上来揪住我就打。
小妮连叫住手并想护住我，但被他们残暴地推开。他们每一个人都牢牢记得我打他们时的狂野，便加倍奉还给我。这是恶有恶报吧。被推开的小妮似乎朝办公楼跑去。我知道她想去告诉保卫科。
回来！小妮你回来！我双手护住头部，嘶哑着嗓子喊。
我去告诉学校！小妮带着哭腔。
你想我被开除么？我几乎要绝望了，虽然我并没有还手，他们的报复行为也是来自于以前，与我现在的作为无关，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我。这些我都和小妮说过了，所以她呆住了，手足无措。
我被打倒在地。我分明听到打斗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激烈了。但奇怪的是我身上并没有受到任何撞击。
小妮含着泪水扶起我来，我睁开被打肿了的眼睛，只见老猫和小六正领着一帮兄弟
在狂踢猛打着刚才在我身上大显身手的几个人。
当晚我们被保卫科逐个传讯。老猫和小六也为我辩解说这事与我无关，保卫人员当然不会相信。他们处理的方法是：所有参与这次斗殴的人都罚款200元，加一级处分，老猫和小六的处分已被加至留校察看。而我已经没有处分可加，我已没有退路了，我将被开除。
但我最终没有被开除，原因是小妮找到学校领导为我澄清，并且说服了她在省委工作的叔叔为我求情。事实上校领导并没有相信小妮的澄清，但却放过了我。
小妮帮我的事在学校里很快传开了，关于我和她如何如何的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为小妮惋惜，有不少人主动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我也长接触到男孩子们妒忌的眼神，仿佛在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早已臭名远扬了。但小妮不同，虽然她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流露，但我知道她内心苦不堪言。我内疚地对她说：我对不起你。
着不关你的事，他们喜欢说就由他们说吧。小妮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但我分明感觉到了她笑容里所藏匿的苦涩，我们是心有灵犀的，她瞒不了我。我没法帮她，我能做到的只是少和她接触，更拼命地学习，写作，直到我在学校出人头地为止。
我的日子就是这么痛苦地一天天地过去。
二年级上学期的考试我全部及格了，下学期的成绩已挤身班上中等，同学们都知道我在悔改，他们很支持我，很帮助我。学校专门为我颁发了一个特别进步奖。到了三年级上学期我那到的不在是什么进步奖，而是实实在在的甲等奖学金。
奔驰是我，我就是奔驰。这个消息公布后在学校里掀起了哗然大波。
奔驰是学校里所有同学都熟悉的名字，他冷峻且具有叛逆的文章吸引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猜疑着他的真实身份，但在此之前只有小妮知道。
现在的我和一起的我竟有如此大的反差，这让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在他们的眼中，我已经成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着引起了很多人的崇拜。
我和小妮在一起时，所有接触到的眼神由以前的各式各样变成了清一色的羡慕和妒忌。我也知道小妮和我在一起在也不会感到难堪，因为能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感到骄傲。
我终于成功了。
我想，我应该告诉小妮我是怎样刻骨铭心地爱她。是的，应该向她彻底地表白了，我只剩下一学期的时间。我开始精心地写一篇小说，一篇关于我和小妮从相识到相知，我对她感情变化的小说。
暑假，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相思。我把这篇还没有结尾的小说寄给她，并附了一封短信。我问她喜不喜欢这篇小说，并要求她续上结果。
我满怀信心地等待回音，我实在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理由再拒绝我。我很坦白，我已经无所顾忌了。是的还等什么呢？两年了，两年来我所有的坚韧都是为了这一天，为了当我很真诚地对她说我爱你的时候没有人会鄙夷她。
然而这封信就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苦苦的相思和焦急的等待使我憔悴不堪。我一开学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学校，一次又一次地从高二（1）班教室徘徊而过。然而始终没有看到小妮。已经一周了，她依然没有出现。被一次次失望折磨的我已经近乎疯狂。晚自习时，我跨进了高二（1）班教室。
胡妮呢？我问。
他们吃惊地盯着失魂落魄的我，没有一个人回答。
胡妮呢？告诉我她哪去了？我大吼一句。
她们班的团支书含着泪水站起来。她暑假的时候病死了，你不知道么？
胡说，你胡说。我疯狂地挥舞着双手。你再胡说我打你。
几个男生手忙脚乱地按住我使我不能动弹。我明白了这是千真万确的，虽然我不敢现象灿烂可爱的她会病得这么突然，她的生命会像流星般消逝在空中。我无力地垂下手，任泪水疯狂地流。
天啊，怎么会这样？！美丽年轻的小妮还年轻，她还没有活够啊！
两年来，小妮是我所有的精神寄托和支柱，我为她艰辛地活了两年，如今终于可以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却走了，永远地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可想而知，没有一点预兆就把一个人从希望的颠峰狠狠甩下失望的最底谷的摧毁力有多大。我彻底的垮了，无论是精神支柱还是身体健康。我病得很重。
老师和同学们苦口婆心的相劝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使我渐渐恢复的是一封信，这是小妮的父亲写给我的。
原来在收到我的信时小妮就已经病了，是绝症。但我的执着和热情使她流了一夜的泪，她说她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知道我一直在为她而活，她了解我，不敢想象在没有她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倘若我因此重新自暴自弃的话，她的灵魂也不会安宁的。她要她的父亲把这些告诉我，并叫我不能放松，要真正地为自己活一回（这时候，她已经病重得没有写字的能力了）。
看到这里，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终于重新振作了起来，我将更加努力，为了让小妮放心，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也为了我自己。
我将永远记住这段刻骨铭心的岁月，记住小妮。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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