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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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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wwww
2005/3/15 14:19:2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635 次| 评论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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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 色 黄 昏
爷爷病了，腰痛的起不了床了。
我借休息日赶回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时间较早，吃了点东西后，向爷爷家走去。
爷爷在村中的口碑并不好，年青的时候在国民党的队伍里扛过枪，但是不到半年时间我们那地方就解放了。回到家的爷爷奢赌如命，被打击了多少次，连他自己也数不过来了，曾经一次被抓住后扒光上衣拉去游街。围着村子整整转了一下午，才将冻着浑身发青的爷爷放回家。当时爷爷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家人走在街上背后却遭人家戳手指。就连那时还在家里当姑娘的妈妈，因为和爸爸定了婚也受到了连累。这些事情我都是听妈妈说的。爷爷一生没有讨得一个女人，被人戏称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饿的慌，到年老了还是为自己一天三顿饭忙碌着。爷爷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没有下过苦力，分到人头的责任田早就被他租给了别人种，每天早晨起来背着两手夹个尼龙绳杌撑子到村中的南墙下晒太阳，中午时分在街上买点馒头、锅饼、豆腐、猪头肉什么的东西，回家简单加工后就是午餐了。晚上是爷爷最活跃的时间，爷爷的全部经济来源也正是在这个时间。这时我才发现，爷爷可能不是奢赌，赌只是不想下力挣钱的爷爷的唯一经济来源，这种恶性的循环的形成才是爷爷被屡教不改的重要原因吧。这是我自己了解到的。
爷爷独自住了一个大院子，院子很大也很特别，其中院内的二道门已成为全村的唯一和历史的象征，至今岌岌可危的站在那里向人们诉说着历史的苍桑。二道门的屋顶上长满了野草，枯黄的叶子在风中奏着令人悲凉的音响，年久失修的土块墙体已成残垣断壁，石灰抹过的屋顶被风吹雨淋部分已塌陷，断了的苇子已将二道门的大半空间占有，走过时总会让人担心。二道门将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一进大门便是前院了，空当当的前院中的地面上却横七竖八的躺着被不知多久以前在风中吹断的树枝，齐脚跟的野草被爷爷出入踩出一条"所谓"的路，路不宽，光亮，含着水份，与整个前院草地“泾渭分明”。前院的西北角长着两棵核桃树，树的年龄比我还大8岁，斑马线条似的树纹深深的刻进树体里，阅尽苍桑的向人们展示生命中的磨难。两树的丫枝将前院盖住大半，丫枝低低的虽打不着头顶，但我还是习惯的低着头走过。在前院东侧穿过二道门就到了后院了，迎门是一土砖垒成的影背墙，墙体被雨水冲的已沟壑万千，比萨塔似的向前斜斜的站立的，虽有斜塔之美，但时刻都有倾倒的危险。后院的地面被砖块铺盖着，干涸的砖上被年久的尘土覆着，走在上面是软软的感觉。砖块铺盖的地面却没能挡住杂草的生命，它们顽强的在缝隙中年复一年的重复着生命。后院北边中间位置是一长方形石头做的香台，香台的西边是一水泥制的水缸，再向西就到了西屋的门口了，西屋从二道门墙一直沿伸到北屋门口。水缸前面的砖块地面已部分下陷，这让我想起妈妈说过后院内有口老井，但后来被填死的故事和老井的地点。沿着西屋门向北走，可以看到影背墙的后面乱蓬蓬的长着野生的拳头大小的梧桐树苗。快走两步，就到了北屋门前了。
两扇房门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门板上附着一层被太阳晒的打着卷的漆块，雾雾的玻璃也已经不再透明，虽然关着门，却还留着两指宽的缝隙，两扇门脚垂在地面上，房门的玻璃已经残缺不全了，缺少的部分被用塑料布代替着，地面上的门槛早已踩断。
我推门进了屋。
屋内是土地面，靠东墙有张床，爷爷斜依在床头上，两眼无神的合着，头上顶着蓝色帽子，帽沿向左偏着，露出那张古铜色的脸，脸上的皱纹瓜秧一样的爬着，苍乱花白的胡子围在嘴边，平静的呼吸着。床上的床单已耷拉到地面上，两床被子发着黑伴着身体发出的气味。虽是春寒料峭，但还织着蚊帐，白色的蚊帐已变成土色，床头的方桌上硬币厚的尘土，上边放着两把油垢斑斑的暖水瓶，桌角上放着一盒香烟和打火机。方桌前顺着床放着两把椅子，圆形的椅子上放着痰盂，方形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口杯，旁边一个袋子里有几块蛋糕，我躲着地面上叹号一样的痰迹走到跟前，轻轻的喊了声：“爷爷！”爷爷听到声音，吃力的将无神的眼皮掀开：“啊......是毛毛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声音由弱到强，眼睛也显得有了神韵，边说边挣扎的想座起来，半天还是皱了皱眉头，无奈的还是斜依在床头。我赶紧上前扶他，但是他无力的在我面前摆摆手，我明白爷爷的意思退了回来。“爷爷你不要动了，还是躺着吧!”“我这不争气的腰，这次可是真的起不来了，桌子上有核桃，柜子里......有桔子。”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声音又弱下去了，甚至能听出一点吃力。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冲门的桌子上凌乱的放着几个带有黑斑的碗，敞着口，饭渍干涸在碗上。乱碗之间一个塑料袋里放着半袋子干黄的核桃。桌子两边各一把椅子，看得出长时间没有坐过了。靠在西墙放着一没有门的厨柜，可以看到里面座几个澄黄的桔子。“我知道了爷爷，我不要”我说。“别的......别的就没什么了”他边说着边在屋内扫了一遍，但无助的低下头。我看得出他是想找个地方让我座下，我顺势欠着身子座在床边说，“我座在这就行”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尴尬的表情，但还是露出烟叶色的牙齿欠意冲的我笑。时间在我们之间交谈中流过，不知不觉天色已暮。或许是我的姿势太不舒服，腰间有些发酸，我索性站起身来想在屋里走动走动。“你要走啊，回去吧，不常回家”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让我多留一会的期望。我说：“不，天色还早，我再多陪你一会”可能是知道我陪他时间不会太多了，说：“你给我倒杯茶，再帮我换一个峰窝”。这时我才注意到屋内中央位置的炉子，炉子周围放着烧乏了峰窝煤。我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桌角上。说道：“等会我给你送饭来”。
过了段时间，我向爷爷道别，离开了。离开时我没敢看他的眼神。走的那么突然、那么狼狈、心中是那么无助、那么无奈、那么无情、那么内疚!内疚的走到街上都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那座老宅!
注：文中的“爷爷”不是我的亲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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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摇曳白莲(yaoyebailian@163.com)来自: At:2005/3/18 20:40:21 |
| 主题： 哎呀！ |
| 哎呀呀！远洋老兄 你还真把自己当高人啊？醋味可是很浓噢！呵呵！要不你也写一篇，我给你发评论啊！哎！可惜啊 我可从没看到过你的大作 连小作也没有 |
| 网友：小鹿(meirenyu7777777@163.com)来自: At:2005/3/15 23:44:35 |
| 主题： 拙见 |
| 描述环境语言用的很好，不说好赌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最后看到了作者的无奈。改变不了环境，改变不了爷爷的命运，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的，不是吗？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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