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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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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炳晨
2005/6/13 21:40:39 发表| 已被阅读过 456 次| 评论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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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驶进岁月的港湾里，便病成了一枚褪色的插图
萧条的青春结满黄昏的色调，摇曳的残辉干涸成没有季节的沙漠
秋风萧瑟。
老树凝满褐色的苔十分枯秃，十分阴郁，仓惶的夕阳在房顶上弄出一缕一缕慵懒消闲的炊烟。
一个被梧桐环抱着的院子里。苏群的爷爷用青脉条条绽出的枯裂的手颤微微地堆着晒满院子的玉米粒，过了一会儿，他疲惫地倚着树干，看夕阳西下，看最后那一点落红的辉煌。夕阳病了呀？你看他脸烧得红红的，猛然，他蹒跚地走出大门。昏花的眼望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没有回来。”他兴奋的自语，接着匆匆转回院中，抓起一条口袋，迅速用手扒了半袋玉米粒，抓起口袋，猛地他的手僵停了，他慢慢地直起腰，瞬间，继而他又抱起口袋，喘着粗重的气，脸象被夕阳吻紫的茄子，迈着大步奔进一墙之隔的小儿家。“哗 ！”倒在了小儿的玉米粒堆上，一扯腿赶出大门，他站住又瞧了瞧山路，接着匆匆进了院子……他辗病了本来就衰落弱地夕阳。“大哥，你这是干啥？？”爷爷抓着口袋的手抖了一下，“是……是刘海老弟；我……我这不是给彬彬他娘，送点……。”说着迈进了小儿的大门。刘海看着苏群爷爷的背影迷惑地苦笑着，走了，苏群的爷爷这时擦着汗回来慢慢悠悠地又堆起玉米粒。
“爷爷，您歇着，我堆。”苏群刚进大门就嚷。“是苏群回来了。”爷爷望着满脸是汗的小孙女心里涌扰一片苦涩掺着谦意。
“爷爷，您歇着吧，看您累的。”
“爹，您就歇歇吧，让苏群堆。”苏群的父亲边放下犁边关心的说。
“哎！哎……”爷爷低着头，听着儿子的话，悠悠然生了一片思绪纷飞的云：
不是因为你的话语
而悲从心来
不是因为你的关心
只是
我的那夕阳病了
“苏群她爹！咋少了三袋”母亲数着装满玉米的袋子念道。“什么？三袋？你数错了。”“没数错·”父亲皱着眉头思索着，晒干也不能三袋，最多……最多二袋，可那一袋呢？何况没哂干……
迷惑地心在寻觅
寻觅一种答案
或许是一种知觉
从此，东西就接二连三的消失了，久了，成了一种神话。
“她爹，我听刘海叔说，是咱爹把玉米偷给小弟了。”半年后睡梦中苏群朦胧地听到隔壁母亲的声音，啊！苏群拧了拧自己的耳朵，的确不是梦，分家时，咱爹……唉——莫非，后来没有东西都是……这是父亲的叹息，分家？多苦涩的名词，这苦涩的名词，好像一下子唤醒了苏群那些久违的记忆，是的，自己才十四岁啊，不是人常说，十四岁的年龄是个美丽的年龄，可是苏群的十四岁却是个复杂的年龄，当时分家时，火药味充满了整个房间，父亲作长子，当然让小弟三分，唯有分地上没有让，爷爷胸口巨烈起伏着，拍着桌子喊：“让你弟弟挑地，你家只有一个丫头，明说我向着有孙子的，一个丫头嫁走了，你还了得依靠你侄子养你的老……”苏群的心好痛啊，不过，后来岁月抹淡了。
院中的梧桐又经过一个秋的拥抱，秋风吻净了它身上的枯叶，一片落叶，恰似一个历程，一份期待，一种境遇，仿佛也代表了孤寂的伤感。
坐在空寂的屋子里，在阴沉里挣扎着。他摇头，他说无奈，遗憾。他苦涩，他说生命本身就是遗憾。
二年前，他把心囚禁在了某个角落，扪心自问一下，自己该被人怜悯！？或是已冷却为冰,麻木成一滩浓血？
每天残阳把爷爷的身影辗的好长好长，拄着捌杖拖着影子在山路上徘徊徘徊，爷爷捧着滴血的心，在荆棘丛生中跋涉了这么久，他困极累极，但仍要以弱小抗衡着强大，以他的强大抵御着残阳的病染，他一个人蜷缩着，添干自己身上的血，站起来独自走上世界，爷爷血迹斑斑地在苏群的面前逡巡，或孙子彬彬骂他：老头子时，每次苏群看着爷爷孤独在残阳下为孙子拾柴而去，背柴而归，流着泪嗫嚅在孙子家属于自己小屋的门前；苏群的心碎了。但是当想投入爷爷怀抱哭一场时，一种恨把腿抓住了。由爷爷去吃剩菜剩饭；去听婶子的指桑骂槐。
一个流血的伤口
随时间的流逝
留下一个显眼的大疤痕
便不再疼 不再流血
而一次一次的伤害
是不是也像伤疤一样
日子久了 便可以
淡没 而不再伤感
日子就是在欲接近而又被伤害的矛盾中度过了一年。
苏群从遥远的学校，怀着暑假的轻松感回到了家，她捧着有自己发表诗的报，几次都逡巡在爷爷的房门前，门虚掩着，仿佛里面传来了爷爷剧烈的咳嗽。苏群把手放在了门上，只一推门就会开，可是恨从心里伸出手抓住了。
一天，二天，三天........苏群没有看见爷爷瘦削的身影，一种迷给了她力量，“吱”爷爷房门被推开了，空！空！床上空空的，坟？家族坟地上崭新的坟头！她什么都明白了。手中的诗报随着院中梧桐树上偶尔的一片绿叶飘落。
是的
您无法再看我一眼
就像我
无法再购买半票的童年
您的夕阳病了
病的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我没有来得及看您的脸
不知是写着伤感
还是写着失望
苏群仿佛看到爷爷躺在低矮潮湿的小屋里，任悲伤写满面颊，一片惨白，死神之手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出来抚摸他，睁开眼睛无尽的苍穹正张着大口垂涎涟涟。
蓦地，苏群转过身去，在门框上寻找着，寻找着，她不相信这是真的，烧纸！曾贴过只有死了人才贴上的烧纸，她狂奔向坟地，一头扑在新坟上，泪！哪怕一滴的泪都没有挂在苏群 脸上，只有脸紧紧地贴在坟头，好似在吻干爷爷临行前的泪痕。爷爷干瘪的嘴里吐着：“苏----群，我----不该----原----原谅----我----苏群......”两行泪水陪伴着爷爷走完了那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还有那张破床，那床黑乎乎的被褥。
您睡了，世界很静
听得泪敲夕阳的微响
夕阳缓缓下坠
落入您渐合的眼中
残阳病了
土掩盖了您的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苏群抬起头，泪流了下来，泪帘中父亲捧着一叠烧纸，母亲挎着一个篮子，缓缓地向这里走来，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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